林砚之的爱马仕包消失在玻璃门后三分钟,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在健身房门口无声停下。
车门打开时,先露出的是擦得锃亮的牛津鞋尖,接着是定制西装裤线笔挺的裤腿,最后是张戴着金丝眼镜的脸——镜片后的瞳孔扫过价目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有意思,在健身房卖奢侈品级炸串。”
男人指尖敲了敲“法国蓝带鹅肝酥卷75元”的字样,袖口的袖扣折射出碎钻光芒,“给我来份‘主厨推荐套餐’,每样都要。”
李意可刚要开口介绍,他却抬手打断:
“不用介绍,我要亲眼看看,能让林砚之破例吃油炸食品的东西,究竟有多神奇。”
刘念闻言挑眉,目光扫过男人胸前若隐若现的家族徽章,是欧洲某个历史悠久的餐饮世家标志。
他转身时,特意将鹅肝从冷藏室取出,让冰块碰撞声清晰传入对方耳中。
当真空包装打开的瞬间,男人嗅觉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波特酒香气,瞳孔微微收缩:
“1998年泰勒?看来你很懂行。”
炸制过程中,男人始终双手插兜站在餐车旁,金丝眼镜反射着油锅的红光。
当和牛串的脆浆呈现出完美的“虾眼泡”时,他突然开口:“油温控制在180℃±2℃,天妇罗脆浆用了冰水、低筋粉和......啤酒?”
刘念撒芝士的手顿了顿:“先生好见识,是1907年的捷克皮尔森 Urquell。”
第一串和牛入口时,男人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他闭着眼咀嚼,像是在品鉴顶级红酒,舌尖依次捕捉到樱花虾粉的咸鲜、芝士的乳香、和牛的脂香,最后以啤酒脆浆的麦香收尾。
再次睁眼时,镜片后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层次感不错,不过......”
他突然拿起刘念的雕花铜漏,“这个滤油的角度,可以再倾斜15度,让油脂分布更均匀。”
刘念挑眉接过铜漏,按照他说的角度倾斜,果然,下一串鹅肝酥卷出锅时,外皮的酥脆度提升了一个层次。
男人露出满意的微笑:“我是米其林三星餐厅‘Le Saphir’的亚洲区负责人,姓冯。”
他掏出烫金名片,“想不想来我的餐厅做创意料理?年薪随便开。”
李意可的粉色发卡差点掉下来,王云婷的小本本“啪嗒”落地,周小雨忘记给刚出锅的虾串扫码。
刘念却只是擦了擦手,接过名片折成小方块放进围裙口袋:“谢谢冯先生,但我更喜欢街头烟火气。”
冯先生盯着他手背上的刀痕,突然笑了:
“有意思,就像松露长在橡树底下,顶级食材就该出现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你这个价格就是在做赔本买卖,看来你也不是为了赚钱才摆摊,有意思。”
当冯先生吃完第十串鳕鱼排时,劳斯莱斯的司机己经在门口等待了三次。
冯先生戴上墨镜,上车前突然摇下车窗,“对了,你的酱料配比可以再减0.3克盐——林砚之的口味,比我还挑剔。”
餐车周围的人群看着绝尘而去的劳斯莱斯,突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
健身房的玻璃幕墙映着正午的阳光,穿白衬衫的白领们陆续从写字楼方向涌入,高跟鞋声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
当她们看到冯先生那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餐车前的照片被转发到公司群时,午休的脚步不知不觉拐向了这个飘着奇香的角落。
“真的有人花三百多块买炸串?”扎着低马尾的OL推了推眼镜,
盯着价目表上的“鹅肝酥卷”,指尖着工牌绳,“这够我买三顿轻食沙拉了。”
她旁边的金发女孩正用手机查“Le Saphir”餐厅的人均消费,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冯先生居然给差评?说‘不如街头炸串有灵魂’——这是哪家神仙摊位?”
刘念正在给新一批和牛串裹浆,浅棕色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
却在看到第一个犹豫着靠近的白领时,露出清晨五点半切菜时都没舍得给的温柔笑:
“试试翡翠生菜卷?低脂低卡,配蜂蜜芥末酱。”
他的声音像加了冰的气泡水,在闷热的午后炸开清凉。
第一个伸手的是穿薄荷绿连衣裙的女孩,她闭着眼睛递出手机:“来串和牛......要是不好吃,我就......”
话没说完,脆浆的“咔嚓”声己经在口中响起,她猛地睁眼,睫毛上的睫毛膏险些被惊掉。
热乎的肉汁混着芝士在舌尖蹦迪,樱花虾的鲜咸像突然出现的副歌,让整个味蕾都跟着律动起来。
“这口感......像在嘴里放烟花!”
她的惊呼引来了更多人。
穿驼色西装的女主管本来皱着眉看手机,却在闻到鹅肝香的瞬间,鬼使神差地放下了刚打开的轻食盒。
当刘念用银匙给她的酥卷淋上黑松露酱时,她突然想起上周在米其林餐厅花两千块吃的鹅肝,此刻竟显得有些寡淡。
“你们用的是......A5和牛?”
穿铅笔裙的财务总监推了推镶钻眼镜,精准地认出了肉纹。
刘念笑着点头,她突然掏出小本本计算:“每克成本约3.2元,加上天妇罗脆浆和芝士......毛利率居然不到40%?你们这定价......”
话没说完,己经咬下第二口,剩下的“太良心”三个字,被肉汁堵在了喉头。
午休的黄金半小时里,餐车前的队伍拐了三道弯。
李意可的粉色发卡彻底歪到了一边,却依然能精准地把炸串装进卡通袋,顺便塞给每位顾客一张手写感谢卡:“谢谢你相信清晨七点的炸串~”
王云婷的小本本上记满了“少酱多菜”“免盐”的特殊需求,周小雨的收款码被扫得发烫,以至于手机壳都开始隐隐发热。
当穿香奈儿套装的女总编举着手机首播时,镜头里突然闯入冯先生的司机。
他捧着保温箱严肃宣布:“冯先生吩咐,打包二十串和牛,油温控制在178℃,酱料分开装。”
周围响起吸气声,女总编的声音都在发抖:“家人们!看到了吗?这就是顶级吃货的执着!”
下午一点整,白领们踩着高跟鞋冲向写字楼,手里的炸串包装袋与咖啡杯碰撞出奇妙的节奏。
刘念擦着汗看着空荡荡的餐车,发现鹅肝和和牛己经售罄,只剩几串边角料的蔬菜卷。
李意可兴奋的说道:“学长,你这哪是摆摊,分明是在搞行为艺术——还是限量版的那种。”
刘念笑着摇头。
远处的写字楼群里,某个靠窗的工位上,穿薄荷绿连衣裙的女孩正在舔手指上的芝士碎,嘴角沾着幸福的油光;
财务总监的轻食盒里,偷偷藏着半串没吃完的鹅肝酥卷;女总编的首播间里,“健身房炸串”的关键词己经冲上同城热搜第一。
阳光落在他汗湿的背心上,炸锅的余温还在烘烤着空气。
当CBD的精英们愿意为一串炸串停留,当顶级食材与傻叉形式碰撞出火花,这个清晨七点开始的“疯狂实验”,真的是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