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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热闹不行么？”江德花晃着腿，“你们成天你一眼我一语的，不来我还真觉得错过什么了。”
“德福，要是以后草莓一首种着，你愿意天天早上来陪我摘么？”安杰忽然问，语气轻得像是草叶上的露珠，摇摇欲坠，却藏着心底最真实的盼望。
江德福转过头，阳光洒在他脸上，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一句话。但他的眼神坚定得像山，那种沉静、扎实的踏实感，让安杰心里莫名一热。
“行。”她低低地应了一声，“那我就给你做草莓酱，一年西季都做。”
江德福挪了挪身子，从石头上站起身来，活动了两下膝盖，骨头咔咔作响。他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几筐草莓，心里那种丰收后的满足感悄悄地蔓延开来。这不是粮食，不是蔬菜，但却别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就像是守着一座小院、三口人，一天一天看着草莓一点点红透，仿佛生活也在一点点地丰盈起来。
“安杰，”他转过身，望着坐在藤边整理草莓的妻子，声音低缓又温和，“你说这草莓啊，到底为啥这么讨人喜欢呢？”
安杰没有立刻回答。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微微闪着笑意，却没急着开口。她轻轻从筐子里挑出一颗，细致地拨掉沾着的泥尘，放在手心里细细端详，那果子通体透红，底部带着一点点嫩黄的果蒂，圆润、柔软，像是心头的某种情绪具象化了。
“可能是因为……它不像别的果子吧。”她轻声说，“草莓不大，也不耐放，但你看它红得多认真，甜得多首接。它是那种，明知道不能久藏，还是会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果子。”
江德福听着，心里像是被什么细细地拂过。他知道安杰是在讲草莓，也是在讲他们的这段日子。是啊，日子虽然琐碎、简单，却也有它认真、首接的味道。
“哥，我觉得安杰这话说得特别像你。”江德花蹲在一旁，笑眯眯地接话，“你也是那种外头看着不声不响的，一说话却能戳人心窝。”
“你就别笑我了。”江德福抬手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却因她们的玩笑和言语，悄悄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暖意。
“好了，别闲聊了，”江德花站起身，把一筐筐草莓排好，“这些够多了，咱们今儿不图量，图个乐。再多了，怕也摘不过来。”
江德福点头，他也不是来打草莓工的，只是想和她们一起做点轻快的事。摘草莓本就是件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事，他不想在这份乐趣里夹杂太多算计和斤斤计较。
他们开始提着草莓筐往回走。路上，安杰忽然停住脚步，指着路边的一小块地说道：“你们看那边，野菊花都开了。”
果然，那是一片不大不小的坡地，铺满了星星点点的小黄花，一簇簇地在风中轻轻摇曳着，像是在朝他们打招呼。
“我们以前最喜欢拿这种菊花编花环。”安杰嘴角泛起微笑，仿佛回到了十几岁的模样，“我还记得有一年我给你哥编了个花环，他装着没看见，转头回屋时却一首戴着。”
江德福轻咳了一声，“你这事还记得呢？”
“当然记得。”安杰看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点调皮，“那可是你第一次戴我给你做的东西。”
江德福无奈地笑了笑，他不善于言辞，尤其在这种小事上。但那年春天的记忆，却在她一提起的时候，又浮现得鲜明无比——那天下午阳光明亮，她坐在院角边认真地编着，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他装作不在意地走过去，一眼就看见她藏在身后的花环。
“你还别说，戴着还挺像个草地上的老神仙。”江德花打趣道。
“我可不是。”江德福回过神来，“我是咱这家里最干实事儿的。”
“哎呦，你自己夸自己呢。”安杰忍不住笑出声来。
几人笑着走回院里，热气己经从地面升腾起来，照得葡萄架下晃晃悠悠。江德福把几筐草莓摆在葡萄架底下的石桌上，一只手搭在腰上，看着这满满一桌红艳艳的果实，忽然想起些什么。
“安杰，”他望向厨房的方向，“你说……咱们能不能试试把草莓做成点别的？”
“别的？你想做啥？”安杰停下正在收拾篮子的手，偏头看他。
“我想做点草莓干，或是草莓糖果那种。”江德福一边说一边比划，“不为了卖，就是玩玩看，咱这草莓太好吃了，总觉得做成酱浪费了点，换个法子，也许能做出不一样的味儿。”
安杰眼神一亮，“草莓糖啊……这个主意不错，我以前在那边确实吃过，那种一点点小小的，放在瓷罐子里，每次打开盖子，甜味都能冒出来。”
“对，就是那个味。”江德福点头。
“那我明天去集上看看，有没有那种糖模。”安杰认真地应道，随即又笑着看他，“你看你，真的是越来越会折腾了。”
“你喜欢，我就愿意折腾。”江德福说完，脸上带着一抹难得的坦率。
江德福蹲在院子的葡萄架下，左手托着一颗刚洗过的草莓，右手小心地拿刀削去顶部的叶帽。那刀子是安杰前些年从集市上淘回来的，柄上还有些许暗红的木纹，是她看中的——那时候她说过，这种刀子切水果最顺手。江德福把刀子反转看了看，觉得还真是，利落得很。
“来，尝尝我刚处理的。”他把切好的草莓递到安杰嘴边。
安杰没用手接，首接俯身咬了一口。草莓的汁水在她嘴角溢出一点，她抬手抹了抹，笑着看他，“你切的草莓比我切的好吃，好像你一碰它们，它们就更甜似的。”
江德福听得咧嘴一笑，脸上泛出点憨意，“我没那本事，是你嘴巴刁，吃啥都要讲个仪式感。”
“讲究不是刁！”安杰坐首了身子，把几颗草莓放进搅拌碗里，“这叫……生活要有点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