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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峰握紧了手机。而此时，另一边的林家也炸开了锅。
“什么？思思要跟着陈峰去南方？”林容颜在电话里近乎咆哮，声音尖锐得让林芸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些。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自从外孙睦睦失踪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古怪又敏感，对李南一家也渐渐有了隔阂，平日里往来都少了许多。可即便如此，她对外孙女思思的宠爱却是有目共睹。
林芸叹了口气，低声道：“妈，您先别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林容颜声嘶力竭地喝着，“一个女小孩子，跟着一个大男人，像什么话，如果有什么闪失，你对得起我这个做妈的吗？别以为思思是个大姑娘，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呢！”
林芸咬了咬嘴唇，母亲的话句句在理。思思虽然才十岁，可和同龄人比起来，她显得过于成熟，一米六五的个子，那总是带着忧郁的眼神，实在让人难以忽视。睦睦失踪了，念念又有病，如果思思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不敢再往下想。
同意吧！可是现在的孩子，啥都干得出去。她又担心女儿像电视剧的女孩子一样，离家出走去找她爸爸，那就更糟糕。
“妈，陈锋是李南最要好的兄弟，人很可靠的。有他陪着，我放心。”林芸看着思思求助的眼神，硬着头皮说道。想起一个星期前，李南坚持要回红豆村老家，己经惹得母亲大发雷霆，现在她实在不想再让矛盾激化。
“可靠？再可靠能比得上亲妈亲爸？”林容颜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和担忧，“别以为思思长得高、懂事，就把她当大人看！她终究还是个孩子！你别忘了，睦睦就是因为……”说到这里，老人突然哽住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林芸的心猛地一揪。睦睦失踪的事，就像一根永远拔不掉的刺，扎在全家人心里。这些年，若不是母亲一首在经济和精神上支持着她，面对两个女儿私立学校的高昂学费，还有念念的医药费，她和李南根本撑不下去。
“妈，我知道您担心，可思思真的很想去找爸爸。她都急得好几晚没睡好觉了……”林芸试图说服母亲。
“不行！绝对不行！”林容颜的声音陡然提高，“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就立刻把思思叫回来！要是她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说完，老人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林芸拿着手机，呆立在原地，耳边还回荡着母亲最后的怒吼。思思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拽了拽她的衣角：“妈妈，姥姥怎么说？”
林芸看着女儿期盼的眼神，心里一阵酸楚：“思思，听妈妈的，别去了好吗？那边太危险了，妈妈担心你……”
“妈妈，我求求你了，就让我去吧！”思思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中打转，“我真的好想爸爸，我怕他在红豆村出事……自从爸爸走后，我每天晚上都梦到他在喊我……”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蹲在一旁观察玻璃瓶里瓢虫的念念突然抬起头。这个总是神经兮兮的小女孩，眼神却异常明亮：“妈妈，就让姐姐去吧！睦睦说他在那边好孤单，想和姐姐一起玩呢。”
林芸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啪的一声，手机掉落在地板上。睦睦这个名字，是全家人都不敢轻易触碰的禁忌。自从儿子失踪后，她无数次在梦里听到他的声音，可每次醒来，只有无尽的空虚和痛苦。
“念念，不许乱说！”林芸声音发颤，冲过去抓住女儿的肩膀，“你怎么会知道……”
念念被她抓得生疼，却依然倔强地重复：“是睦睦说的！他就在窗外，刚刚还对我笑呢。”说着，小女孩指了指窗户。
林芸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看到摇曳的树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点，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她的脆弱。
思思见状，连忙跑过来拉开母亲：“妈妈，别吓着念念！她身体不好，你忘了吗？”
林芸这才如梦初醒，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沙发上。她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流下来。这些年，她以为自己己经足够坚强，能面对生活的一切磨难，可原来，只要轻轻触碰那个伤口，所有伪装都会瞬间崩塌。
思思跪坐在母亲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妈妈，我保证会听陈峰叔叔的话，每天给你打电话报平安。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让我去吧……”
林芸抬起头，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又看向一旁的念念。这个总是体弱多病的小女儿，此刻眼神中竟透着一丝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神秘。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纱帘猎猎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窥视着他们。
沉默良久，林芸终于叹了口气：“算了，你也长大了，好自为之吧。但记住，一定要小心，有任何不对劲立刻给我打电话。”
思思眼中闪过惊喜，猛地扑进母亲怀里：“谢谢妈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一定会把爸爸安全带回来的！”
就在这时，念念突然浑身发抖，紧紧抱着玻璃瓶，声音里充满恐惧：“姐姐，怕怕……外面有好多人，他们都没有脸……”
思思立刻转身抱住妹妹，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姐姐很快就回来。你在家里要听妈妈的话，晚上睡不着就让妈妈给你讲故事，知道吗？”
林芸看着两个女儿，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看着思思眼中燃烧的渴望，她实在狠不下心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