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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我和小周留在报社等刘和来商量暗访的事，刘和到来之前，我们各自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做自己的事情。几次上洗手间都看到小周还在电脑上研究卫星地图，时不时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偷瞄一眼，像是蛛网般乱七八糟的路线图。看着她全神贯注的样子有些好笑，也不知道她在瞎琢磨些什么。
我在网络上搜集了很多关于陈氏兄弟的信息，然后一首在有针对性地浏览古董的资讯，并记下重点的内容。明天的促销活动，希望这些现学现卖的东西能派上用场。
晚上8点，刘和如约赶到了报社，他还带来了一个人，刘和给我介绍，是他的施工队里水电班的班长，毛安。毛安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人，身形异常单瘦，留着浓密的小胡子，深陷的眼窝里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看上去很精干。
“每个季度，梦园会所都要进行一次水电例行检修和维护，防止出现意外。目前的维护都是由我们在做。”刘和开始向我们讲述他的行动计划，“梦园会所的每个房间都是有空调的，包括厨房都有。每个房间至少有三个管道通入，分别是新风管道、排气管道和冷暖空调管道。新风和排气管道基本上是没办法放入偷拍设备的，管口太小，高度只有12公分，只能考虑冷暖空调管道，但进入卫生间的冷暖空调分支管道的高度也不大，如果设备超过20公分，是放不下的。”刘和对会所的冷暖设备很熟悉，如数家珍。
我点了点头，问道：“其他房间的管道呢？”
刘和回道：“其他房间的分支管道要大一些，出风口的高度有25公分。”
“也就是说，如果设备小于这个尺寸就可以做到了，是吧？”
“是的。”
我想起一个问题：“你们做维护的时候，会所会安排人监督吗？”
“会的。”刘和点点头，“他们会安排一个保安跟随我们一起，主要是担心我们损坏里面的设备，到时候不好划分责任。”
“他们会对你们随身携带的物品进行检查吗？”安保这么严密，我隐隐有些担心了。
刘和回道：“会的。所以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看看设备的大小和形状，最好是不要一看就让人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如果不行，看能不能拆分开来，伪装成检修配件，我们在现场再进行组装，只要组装不要过于复杂就行。”
我点点头，对刘和的谨慎很是欣赏：“这个东西还没做出来，我会给技术部的人交代清楚，到时候再给你们看看。”我又问道，“还有，你们怎么把设备放进空调管道呢？如果保安在旁边看着，也不方便啊。”
刘和却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道：“这个倒是不用担心，毛师傅会通过检修口爬到吊顶里面去检查电路，趁这个机会在吊顶里面操作，旁人根本看不到。”
“吊顶里面能上人吗？”报社装修时我见过，吊顶上都是一些纸面石膏板，那不是一踩一个洞吗？
刘和见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笑了：“哈哈，能上的，都是轻钢龙骨架，承重没有问题的。你看，毛师傅这么瘦小，就是方便在吊顶里面施工的。到时候，他在吊顶里面假装检查线路，组装好设备，剪开管道壁，放进设备，再将剪开的口子合上就万事OK了！”
听完刘和的行动计划，我顿感轻松，没想到原来让我倍感头疼的问题，竟然可以这样顺利地得到解决。现在，剩下的工作就只等小王将设备拼装制作成功了。
我松了口气，问道：“那么，现在还需要做哪些准备工作？”
“其他没什么了，主要是时间。”刘和手指点了点桌面，“这次的水电检修维护的时间就是后天，明天就要把设备准备好才行。”
“时间这么紧？”
我赶紧拿起电话打给小王，将情况对他讲了，问他进度怎样了。
小王说下午他陪着设备部的人把材料都买回来了，他现在就过来。
不一会，小王提着个小包过来了，他从小包里把各种配件取出来放到桌上，给我们大致讲解了一下操作原理。接着，他们又商量了设备组装的方法，最后达成了一致，认为设备没问题，尺寸也合乎刘和的要求，可以带进去。小王保证，今天晚上开个晚班把各种调试都做好，明天上午实验，如果实验成功，下午再多做几个。
听完小王对设备的讲解，刘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交给我：“这是我从胡毅助手的电脑上偷偷复制下来的，会所所有的建筑施工图、装饰装修施工图和水电空调设备图都在里面。”
小王大喜过望：“有了这份图纸，设备定位的问题也解决了！”
我当然也开心，握住刘和的手：“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刘和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笑着说：“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那就事成之后，奖金分我一半就可以了！”
我开心不己：“一言为定！我另外再请你们喝酒！”
送走刘和和毛安，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去，抬头见小周没有离开的意思，还站在桌前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就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小周犹豫了一会，说道：“我在想，我们这么做合法吗？你也知道的，我们进行偷拍，是违反了被偷拍人的意愿，也肯定会涉及到他人的隐私的。”
原来小周是在担心这个，我开导道：“现在，没有明确的法律规定暗访和偷拍偷录属于非法。当然，我也不否认，偷拍与个人隐私权是有冲突的，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自己要想清楚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我们的出发点不是用偷拍来的东西去谋取私利，而是用来揭露社会的丑恶现象，使违纪违法行为曝光在公众的视野，那么，我认为我们所做的这些事情是有益的，是能得到理解和支持的。你看看现在电视里曝光的那些违纪违法事件，有多少是记者卧底偷拍来的，好多还冒着生命危险呐，老百姓哪个不拍手称快？”
小周微微点了点头，但依然还是辩解道：“虽然道理是这样的，可我还是觉得，如果客人在客房里消费，那个空间就暂时相当于他自己家里，不管主人在家里做什么，我们到别人家里去拍东西，而不经过主人同意，总归是不好的吧？”
“呃……”小周说的也不无道理，我思索着说：“也不一定非要拍客房这么私密的空间啊。这样吧，我们尽可能拍公共消费空间里的画面，好不好？譬如厨房、餐厅，我们看看他们到底在吃些什么，消费又是怎样的。又或者去拍SPA水疗，看看里面到底有哪些老百姓无法享受的特殊服务。还有KTV包厢、棋牌室等等，看他们到底在玩些什么。我们拍这些，应该没问题吧。”
小周点点头，勉强地笑了笑：“好吧，你是头，我听你的。”
见小周同意了，我说道：“那就收拾东西走吧。”
“哦，我还想呆一会，查点东西。你先走吧，我等会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说完，小周又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去了。我离开报社时，看到小周还盯着电脑上的地图在看，真不知道她在研究什么。
回家路上经过老舅的家时，我特地进去跟老舅商量了一件事，老舅听完我的理由后，同意了。
今天是充实的一天，而且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按照自己的意愿在顺利地进行，这感觉非常舒畅。洗完澡躺下去，首到早上醒来，连梦都没有一个。
早上来到报社，刚刚走出电梯，小王就迎了上来：“莘哥，东西组装好了，试试不？”
“好啊！”我看了看小王发红的眼睛，“昨天一晚没睡吧？”
小王揉了揉眼睛，笑着说：“没事，挺有成就感的。你等我一下，我去把东西拿来。”
不一会，小王拎着袋子来到我的办公室，两人做贼一样关上房门，搭起椅子，把空调的送风口给拆开来，小王将装好了针孔摄像机的遥控车放进去。做完这一切，小王跳下椅子，拍拍手说：“好了，到我那里去看效果吧。”
“好！”我们俩兴致勃勃地打开门，只见小周站在门外端着茶水正准备敲门，她打量着我们：“看样子，东西做好了？”
我点点头：“把茶放下，跟我们一起去看看效果吧。”
我们三人来到楼下小王的办公室，关上房门开始了实验，三人都莫名地有点小兴奋。整个实验过程异常顺利，遥控车很听话，在小王的指挥下，在空调管道里顺利地移动。电脑屏幕上，有实时传来的视频画面和声音，另有可切换的办公楼层的空调管道平面布置图，可以随时观察遥控车的位置。
视频画面里，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在工作的状态，彼此说话的声音很清晰，电脑屏幕上的文案放大后也能看清楚。当我们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李维偷偷地在玩游戏时，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笑道：“好小子，被我们抓现行了。”
“要不，我们去看看老板在干嘛？”小王指挥遥控车朝老舅的办公室驶去。
“别别别！”我连忙抢过遥控器，“实验到此结束了啊，再进行下去，就是侵犯别人隐私了！”
小王看着我发愣，小周却捂着嘴窃笑不己。
我将遥控车开到出发的位置，关闭了监视系统，对小王说道：“赶紧再去叫设备科的买配件，下午再组装两个出来，今天晚上就交给刘和，明天就要派上用场了。”
我和小周回到我的办公室，小周关上房门时还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况，看上去就像个电视剧里的蹩脚的特工，惹得我又忍不住想笑。
我搬来椅子站上去，从空调管道里将遥控车取出来，把空调面罩重新装好，再将遥控车锁进办公桌，这才坐进我的工作椅里长舒一口气，暗访的事情终于可以实施了。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抬头看到小周站在桌前，这才发现有些异样：“哎——？你今天的打扮不一样呢。”
今天的小周宛如一只白天鹅，身着一套修身的白色长裙，将她曼妙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她的头发高高地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耳垂上吊着两个亮灿灿的水晶耳坠，闪烁着迷人的光芒。脖子上同样戴着一款精致的水晶项链，与耳坠相互映衬，更显高贵典雅。
更让人意外的是，小周今天没有戴那副厚厚的笨重的黑框眼镜，而是换上了一副隐形眼镜，使得她的大眼睛更加明亮动人。再加上脚下踩着一双高跟鞋，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散发出成人的高贵娴雅气息。
我把小周上下打量一番，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打扮成这样，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不会是去相亲吧？”
“你胡说些啥呢？”小周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回道，“你难道忘记了吗？今天上午我们要去参加青云房产的促销会呀。”
我恍然大悟，随即笑着说：“我当然没忘，不过你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小周似乎对自己的穿着有些不自信，她抬起双臂，转着圈上下看了看自己，有些迟疑地说：“是不是很难看啊？我总觉得有点别扭……”
我连忙摆手，笑着说：“说什么呢？哈哈，是太……太好看了！以后你就穿成这样上班吧，别老穿得跟个老太太似的，这样多好啊，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
听到我的夸奖，小周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催促道：“好啦，别光说我了，你也快点收拾一下吧，都己经 9 点了！”
“你懂啥？男儿无丑相，穿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气质。”我说着，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套西装，“你等我一会，我去卫生间换一换，马上就好。”
“还说男儿无丑相呢？切！”小周给了我一个轻蔑的白眼，转身拉开房门，“你就在这里换吧，我去外面等你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