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第六章 灵墟烬语
在那神秘而幽远的青铜门隙处，丝丝缕缕渗出的星砂，宛如梦幻之尘，缓缓地凝成了一片如梦似幻的薄雾。这薄雾轻柔地飘荡着，仿佛带着无尽的秘密与古老的气息。
就在这雾气弥漫之际，沧溟那原本坚毅的脊背之上，一片片剥落的鳞片竟好似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悠悠地悬浮而起。每一片鳞的背面，都隐隐浮着极为细小却又清晰可辨的星纹。这些星纹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令人惊奇的是，它们竟与萧寒周岁时那把断剑上的锈斑纹路完美咬合，仿佛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跨越时空的神秘联系。
雾中，隐隐传来捣药的声音。那节奏，比往生阵中的更为迟缓，仿佛有一位看不见的老者，隔着遥远的时空，在那古老的臼中，小心翼翼地研磨着星辰。每一次的捣动，都仿佛带着一种庄重而神秘的仪式感，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就在这时，门内涌出的星砂突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化作了纷纷扬扬的细雪。这些细雪轻盈地飘落，落地之后竟瞬间凝成了琉璃化的古战场。那残破的星晷仪，斜斜地插在焦土之中，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惨烈战斗。晷盘的裂痕处，竟奇迹般地生出一株血槐。血槐的树身粗壮而扭曲，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痛苦与哀怨。缠绕在树身上的锁链，散发着一种古老而阴森的气息，而锁链的末端，竟系着苏婉清生产那夜用过的接生剪。
姜明手中的药杵，不知为何突然滚落。随着药杵的滚动，杵柄的裂缝中竟钻出一群透明的鱼群。这些鱼群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动着，它们的鱼骨在雪地上投射出一幅陌生而又神秘的星图。在这幅星图中，十二道轨迹相互交叉，而交叉点的位置，赫然正是沧溟心口跳动的星核所在之处。
“这是...烬海灵墟？”沧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与震惊。她那原本鲜艳的蛟纹，此刻竟突然褪色，仿佛失去了某种力量的支撑。她的指尖缓缓地抚过血槐焦黑的树皮，就在触碰的瞬间，树身突然渗出琥珀色的汁液。这汁液缓缓流淌，竟凝成了她幼年时蜷缩在礁洞中的画面。画面中，五岁的她正天真无邪地用珊瑚划刻着星纹，每一笔画下去，都与苏婉清缝在嫁衣内衬的血咒针脚暗合，仿佛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萧寒的白发如丝线般缠住了接生剪，随着锈迹的剥落，一行小字清晰地显现出来：“赠璃儿，癸卯霜降”。这把剪刀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突然活了过来。刃口开合之间，溢出细密的星砂，这些星砂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裹着胎膜的血茧。血茧之中，传出了婴孩清脆的啼哭声。这啼哭之声如同强大的冲击波，震碎了琉璃地面，露出了埋藏其下的弑神战矛。矛身上沾染的黑血，此刻竟如同有生命一般，在沧溟的蛟纹间缓缓游走。
“表兄看雪！”姜明突然咳出血玉，那血玉的碎屑在空中奇妙地拼出了苏婉清的面容。一片片洁白的雪片落在她虚影的睫毛上，竟神奇地凝成了三百年前沧溟先祖跪拜的青铜鼎。鼎腹饕餮纹的瞳孔处，卡着半枚浸血的玉扣，而这玉扣，正是萧寒抓周时紧攥的物件，仿佛这一切都在暗示着命运的轮回与交织。
星砂细雪落地时，发出的声音如同苏婉清拆解青丝续命时的簌簌声，仿佛在诉说着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透明鱼群游动的轨迹，竟复制了沧屿族童谣的旋律起伏，仿佛鱼群也在吟唱着古老的歌谣。血槐锁链震颤的频率，与姜明试药时的脉搏同频，一切都显得如此神秘而又紧密相连。
沧溟突然用力撕开鲛绡袖口，腕间浮出细密的针孔疤痕。当星砂雪落在这些伤痕上时，地面忽然映出苏婉清教导沧溟先祖的画面。画面中，苏婉清温柔地握着女童的手，在沙盘上推演着星轨。令人惊讶的是，这星轨竟与萧寒灵台封印的裂痕走向一致。女童腕间初生的蛟纹，此刻正在沧溟的血管下突突跳动，仿佛在呼应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萧寒的剑气猛地挑开血茧胎膜，裹着星砂的脐带突然如同灵动的蛇一般缠住他手腕。沧溟突然踉踉跄跄地跪倒在地，心口的星核表面浮出细如蛛网的裂痕。这些裂痕的走向，竟与接生剪刃口的磨损纹路完全重合，仿佛一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原来这痛楚...是她的...”沧溟的指尖深深地抠进焦土之中，星砂雪在她指缝间凝成苏婉清临产时的汗珠形态。她的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三百年前她剖开自己的星核，把最痛的记忆种进我族血脉...”
弑神战矛突然剧烈地震颤起来，矛尖的黑血化作一只只玄鸦，呼啸着扑向血槐。当鸦喙触及树身时，灵墟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声。苏婉清消散前的残识突然凝实，她染血的指尖正点在沧溟眉心。刹那间，三百年前埋入的剜心之痛如潮水般反噬而来，让沧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寒儿...莫看...”残识突然开口，声线却混着沧溟先祖的呜咽。萧寒的白发猛然间暴涨起来，发梢凝结的冰晶里封存着陌生记忆：苏婉清跪在烬海灵墟，正将最后一缕魂丝缝入沧屿族童谣的某个音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