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骨,红颜槲

第二十四章·雁字回时冢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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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将军骨,红颜槲
作者:
青小音
本章字数:
4748
更新时间:
2025-04-29

暮春的镜湖飘着柳絮,苏玉坐在轮椅上,望着陆沉舟在梅树下埋酒坛。他的铠甲己换成素色劲装,袖口绣着她新学的残梅针法纹样,每针都藏着防蛊的药粉。

“这次埋的是山楂蜜酒,”他用袖口擦去额头薄汗,“等你能走路了,我们去山顶喝,看镜湖的雁群南飞。”

她伸手替他理好歪掉的发带,指尖触到他耳后的新疤——那是前日替她挡下刺客时留的。自皇室覆灭后,各地暗桩仍不时来犯,而他,从未让任何凶器靠近她三尺之内。

“听说北疆的狼毒草开花了,”她取出新配的香囊,里面混着狼毒草与当归,“明日让暗卫去采些,可制更强的避毒散。”

陆沉舟忽然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医馆的事交给暗卫,你只需安心养伤,”他望着她仍有些苍白的脸,“等入了夏,我们去江南看荷花,你不是总说想画‘虎鲸驮莲’图?”

话音未落,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狼骑斥候浑身是血地滚下马背,呈上染血的密报:“主帅!残余皇室暗桩在南疆复辟,借古苗族蛊术卷土重来!”

苏玉感觉陆沉舟的手骤然收紧,他眉间的川字纹又深了几分——那是他忧心战事的模样。她轻轻捏了捏他掌心的老茧,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陪你去。”

“不行!”他转身时带起的风卷落梅瓣,“南疆蛊术阴诡莫测,你体质还未复原...”

“当年在漠北,我能破骨蛇毒阵,”她取出火魂石残片,石面映着两人倒影,“现在也能解苗族蛊术。”

陆沉舟望着她眼中的坚定,忽然想起冰川下她用真心血破阵的模样。他弯腰抱起她,走向停在岸边的画舫——那是他特意为她改的医船,舱内备着百种药材,船头雕着残梅与狼首。

“只许在船上坐镇,”他替她系紧披风,“若有异动,立刻随暗卫撤离。”

南疆的蛊雾比漠北的毒雾更浓,苏玉隔着纱窗,看见陆沉舟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手中的玄铁匕首己换成她新铸的残梅剑——剑柄中空,可藏解毒药粉。

“苏姑娘,前方是古苗族的‘万蛊窟’,”暗卫呈上用蛊虫写成的战书,“他们用狼骑旧部的性命要挟主帅单刀赴会。”

苏玉望着战书上的血字,忽然想起陆沉舟曾说过,狼骑曾在南疆救过苗族圣女。她摸出袖中的山楂蜜饯——那是他每次战前必吃的定心丸,忽然轻笑:“替我备轿,我要亲自去会会这苗族蛊师。”

万蛊窟的洞口爬满赤尾蜈蚣,苏玉的软轿刚落地,便有无数蛊虫在轿帘外嘶鸣。她取出当归香囊,香雾所过之处,蛊虫竟温顺地让开道路,露出洞内戴着银饰的苗族圣女。

“汉人女子,竟懂我族蛊语。”圣女的银铃响得刺耳,“你可知道,你丈夫的狼骑,当年杀了我族三百童男童女?”

苏玉望着洞壁上刻着的狼骑战纹,忽然明白皇室暗桩的阴谋——挑起苗族与狼骑的旧怨,借刀杀人。她取出陆太妃的残梅帕子,帕角血印在蛊雾中显形出“救”字:“当年狼骑是为救被皇室绑架的苗童,才不得己应战。”

圣女的银铃骤止,显然震惊于真相。苏玉趁机抛出山楂蜜饯,蜜饯落地时绽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狼骑救人画卷——那是她用三个月时间,根据陆沉舟的回忆绘制的。

“你看,”她指着画卷中背着苗童突围的狼骑将士,“他们铠甲上的残梅纹,与你族的护苗蛊印,其实同源。”

圣女的脸色终于缓和,却在此时,洞顶忽然坍塌,无数骨蛇蛊蜂拥而入——竟是皇室暗桩的绝杀。苏玉迅速点燃随身携带的艾草火折,却见陆沉舟的残梅剑己破风而来,剑尖挑飞蛊王,血珠溅在她裙裾上,开出妖冶的花。

“我说过,不准离开画舫。”他的声音带着怒意,却在看见她无恙时,化作一声叹息,“若你有何闪失,我...”

“就像当年在冰川下那样,用真心血破阵?”她轻笑,将火折塞进他掌心,“现在该我护着你了。”

蛊王的毒雾在火中化作灰烬,露出里面藏着的皇室契约残片。苏玉望着残片上的双螭纹,忽然感觉体内的骨蛇毒旧伤作祟,喉间一甜,血珠滴在契约上,竟将其灼出焦洞。

“你的血...”陆沉舟的瞳孔骤缩,“是母妃说的‘破契之血’!”

圣女忽然跪地:“原来预言中的‘残梅血女’竟是您,”她指着苏玉腕间的残梅胎记,“我族古卷记载,当残梅与狼首共舞,便是蛊毒消亡之时。”

南疆的月光透过洞口洒落,苏玉望着陆沉舟铠甲上的残梅纹与圣女的苗蛊银饰交相辉映,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彻底消散——是三年来缠绕她的骨蛇毒,也是皇室契约的最后一丝余孽。

“现在,”她将残梅剑插入蛊王尸身,“该送皇室暗桩上路了。”

战事平息时,己是中秋。苏玉站在镜湖的望梅亭,望着陆沉舟率军归来。他的铠甲上染着南疆的朱砂,却在看见她时,眼底的戾气化作绕指柔。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从怀中掏出个木盒,里面是支苗族银簪,簪头刻着残梅与狼首,“圣女说,这是苗族的‘同心簪’,戴上它,生生世世不分离。”

苏玉任他替自己戴上簪子,忽然感觉一阵眩晕,伸手扶住栏杆。陆沉舟慌忙抱住她,却见她唇角溢出黑血——竟是骨蛇毒旧伤复发,而这一次,再无药可医。

“玉玉!”他的呼喊惊飞栖息的雁群,怀中的人却笑着摇头,指尖抚过他眉间的皱纹:“别慌,还记得冰川下的真心吗?我会化作镜湖的梅香,永远陪着你...”

她的声音渐低,眼中的光渐渐消散,鬓间的同心簪却在月光下发出微光。陆沉舟抱着她走向温泉,池中残梅枝忽然开花,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像极了他们初见时的雪梅。

“你说过,”他的泪落在她唇角,“真心是永远烧不尽的。”

镜湖的雁群在天空排成“归”字时,陆沉舟将苏玉的尸首放入玉棺。棺中铺满她最爱的干梅,腕间系着他的残梅令,心口放着半枚火魂石——那是他们真心的见证。

“等雁字回时,”他用玄铁锁链将自己与玉棺锁在一起,“我们便一起去看黄泉路的梅花开。”

狼骑旧部在镜湖畔立起两座衣冠冢,左边刻着“陆沉舟之妻苏玉之墓”,右边刻着“狼骑主帅陆沉舟之墓”。每年梅花开时,老卒们总能看见有对身影在墓前徘徊,男的穿着玄铁铠甲,女的抱着药锄,而他们脚下的梅影,永远交缠在一起,像极了冰川下的残梅与狼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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