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周一早晨的升旗仪式上，校长阴沉着脸走上主席台。
"最近，我校发生了几起恶性事件。"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学生，"高三年级的江临同学，因打架斗殴被记大过一次。"
操场上顿时响起窃窃私语。林小糖踮起脚尖，试图在人群中找到江临的身影，却只看到韩冰冷若冰霜的侧脸。
"更严重的是，"校长继续道，"有同学举报江临长期欺凌低年级学生，甚至威胁老师。"
林小糖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校服下摆。
（胡说八道！）
（明明是那些人先找茬的！）
她想起上周五放学时，几个高三混混围住一个高一男生要钱，江临只是路过，却被卷了进去。那男生吓得首哭，江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三两下就把混混们打跑了——结果反倒被那男生举报是"校霸欺凌"。
"根据校规，学校决定给予江临停课一周的处分。"
校长话音刚落，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这不公平！"
整个操场瞬间安静。
林小糖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个喊出声的傻子，竟然是她自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像聚光灯一样灼烧着她的皮肤。她的腿开始发抖，手心冒出冷汗，但还是一步步走向主席台。
"林小糖同学？"校长皱眉，"你有什么问题？"
她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校长，声音发颤："江、江临同学没有欺负人......"
台下传来几声嗤笑。林小糖的脸烧了起来，但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上周五放学后，我亲眼看见他帮一个高一学生解围！"
"有证据吗？"校长问。
"我......"林小糖语塞。当时她躲在校门后，根本没拍视频。
"没有证据就是诬陷。"校长不耐烦地挥手，"归队吧。"
林小糖急得眼眶发红："可是那个被救的学生知道真相！他怎么能恩将仇报......"
"够了！"校长厉声打断，"再扰乱秩序，连你一起处分！"
操场上鸦雀无声。林小糖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可怜又倔强。
突然，人群后方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
熟悉的冷淡嗓音让林小糖浑身一颤。学生们自动分开一条路，江临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到主席台前。
"江临！"校长怒喝，"你现在应该在家反省！"
江临没理他，而是看向林小糖："笨蛋，归队。"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林小糖鼻子一酸。她摇摇头，固执地站在原地："我要说清楚......"
"没必要。"江临轻描淡写地说，"我不在乎。"
他转向校长："处分我接受，但别牵连无关的人。"
校长被他冷漠的眼神震住，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男生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校、校长......"
正是上周那个高一学生。
"我......我撒谎了......"他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蚋，"江学长确实救了我......"
全场哗然。
校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那你为什么举报他？"
"因为......"男生偷瞄了一眼高三方向，"因为李强他们说，如果我不照做，就......"
他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江临嗤笑一声，转身就走。林小糖想追上去，却被韩冰一把拉住。
"让他一个人待会儿。"韩冰低声说，"你做得够多了。"
——
午休时间，林小糖捧着便当在天台转了一圈，没找到江临。
她失落地回到教室，却发现自己的课桌上放着一盒牛奶，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少管闲事。】
熟悉的潦草字迹让她的心砰砰首跳。
"看什么呢？"韩冰突然出现在身后，一把抢过纸条，"哟，临哥的字。"
林小糖慌忙去抢："还给我！"
韩冰高举着纸条，坏笑道："这么宝贝？该不会......"
"没有！"林小糖的脸红得像番茄，"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江临同学其实很温柔......"她越说声音越小。
韩冰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她把纸条还给林小糖："初中的时候，有个女生也像你这样，整天追着临哥跑。"
林小糖竖起耳朵："后来呢？"
"后来临哥家出事，那女生立刻撇清关系，还带头孤立他。"韩冰冷笑，"从那以后，临哥就再也没信过任何人。"
她戳了戳林小糖的额头："所以，别辜负他。"
林小糖握紧牛奶盒，用力点头："嗯！"
——
放学后，林小糖在校门口等了很久，终于看到江临从体育馆出来。
她小跑着追上去："江临同学！"
江临头也不回："干嘛。"
"那个......"她气喘吁吁地拦住他，"谢谢你救人的事，我己经告诉班主任了！她说会向校长反映，撤销你的处分！"
江临终于停下脚步，低头看她："多事。"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笼罩着林小糖娇小的身躯。她鼓起勇气，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手工制作的徽章："这个送你！"
徽章上画着一个简笔笑脸，下面写着"好人"两个字。
江临盯着这个幼稚的礼物，眉头紧锁："什么玩意。"
"是谢礼！"林小糖硬塞进他手里，"你明明做了好事，却被人误会......"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这种感觉，我最懂了。"
江临怔了怔。他想起上周在教师办公室外，偶然听到几个老师议论林小糖——
"那个转学生整天傻乎乎的。"
"听说她初中时因为多管闲事被排挤。"
"这种性格迟早吃亏。"
他攥紧徽章，突然问："为什么替我说话？"
林小糖眨了眨眼睛："因为......那是事实啊。"
"不怕被连累？"
"不怕！"她挺起胸膛，"我又没说谎！"
江临看着这个明明怕得要死却还强装勇敢的笨蛋，胸口涌起一股陌生的暖流。
"傻子。"他转身就走，却把徽章小心地放进了口袋。
林小糖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笑了。
（他收下了！）
（他其实没有那么讨厌我！）
她蹦蹦跳跳地往家走，没注意到拐角处，韩冰正倚在墙边抽烟，脸上带着罕见的柔和表情。
"两个傻瓜。"她掐灭烟头，轻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