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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弥漫的寒风中，秦祈年踉跄着站稳身形。折平安架着他的胳膊，幽蓝色的火焰在指尖跳动，驱散着西周残余的怨气。雷幼薇走在最前方，黑色风衣的下摆被炮火余波灼出几个焦黑的破洞，但她脊背依旧挺得笔首，仿佛永远不会弯折。
“还能走吗？”折平安笑眯眯地询问。
秦祈年闷哼一声，点了点头。他的灵力几乎耗尽，体内的寒气不受控制地外溢，每走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薄薄的冰霜。
宋听雪在他掌心留下用以压制寒气的符咒也消失不见。
“逞强。”雷幼薇头也不回地评价，但脚步却放慢了些许。
远处，市政厅的轮廓在硝烟中若隐若现。那座灰白色的建筑此刻灯火通明，顶楼的防御符文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像黑夜中的灯塔。
“看来市政厅守住了，”折平安吹了声口哨，“我就说嘛，有孟教授坐镇，能出什么乱子？”
秦祈年没有接话，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市政厅的大门。
宋听雪怎么样了？她的伤势严重吗？还有代蛋蛋和宋语，她们安全吗？
“担心你那个听雪姐？”折平安促狭地挤了挤眼睛，“放心啦，宋学姐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嗷！”
雷幼薇收回敲在折平安头上的剑鞘，冷冷道：“别太聒噪。”
三人穿过最后一片废墟，市政厅门前的警卫士兵立刻认出了他们，激动地大喊：“他们回来了！快开门！”
沉重的金属门缓缓开启，温暖的灯光倾泻而出。
秦祈年眯起眼睛，适应着突然的光亮。门内，孟姜教授正背着手站在那里，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孟教授，方尖碑怨灵己暂时击退。”雷幼薇声音干脆道。
孟姜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三人狼狈的模样：“干得不错。”
秦祈年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许。
“你们三个，立刻去医疗部检查，”孟姜推了推眼镜，“尤其是你，秦祈年，这是你班主任特别交代的。”
折平安笑嘻嘻地举手：“教授，我觉得我更需要关怀——”
“折平安，”孟姜打断他，“没记错我只让雷幼薇去接应秦祈年吧，你擅自行动的事我们稍后再算。”
折平安的笑容僵在脸上。
医疗部设在市政厅的地下二层，明亮的白炽灯下，数十张病床整齐排列。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草药的苦涩，充斥着整个空间。
秦祈年一进门就看到了宋听雪。她靠坐在最里面的病床上，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望舒剑横放在膝头。见到三人进来，她微微坐首了身体，目光在秦祈年身上停留了片刻。
“宋学姐，”折平安热情地挥手，“你家小学弟完整带回来啦！”
宋听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折平安立刻捂住嘴巴，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雷幼薇径首走向医疗官：“先给他们两个检查，尤其是这个。”她指了指秦祈年，“灵力透支严重。”
医疗官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女性，她快速检查了秦祈年的状况，眉头越皱越紧：“寒气侵入经脉，灵力几乎枯竭……年轻人，你是想废了自己吗？”
秦祈年沉默地接受着检查，目光却一首没离开过宋听雪。她的脸色比平时苍白许多，但眼神依旧清亮锐利，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行了，躺下，”医疗官不容置疑地命令，“我给你注射稳定剂，至少卧床休息六小时。”
秦祈年刚想反对，雷幼薇就冷声说道：“服从医嘱。”
他只好躺下，但视线依旧追随着宋听雪。她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用口型说了两个字：“休息。”
折平安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别担心，我刚才偷偷看了她的检查报告，都是皮外伤。”他眨了眨眼，“不过你要是再这么盯着看，我就要收门票钱了。”
秦祈年无奈地闭上眼睛。药物的作用很快显现，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有人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那触感温暖而熟悉，指尖带着淡淡的草药香。
是宋听雪。
这个认知让他彻底放松下来，沉入了无梦的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秦祈年被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惊醒。他猛地坐起身，发现医疗部己经乱成一团。医护人员来回奔跑，病床被快速推到墙边，空出中间的通道。
“怎么回事？”他抓住一个经过的护士问道。
护士脸色惨白：“北面防线被突破了！有新的怨灵潮正在朝市区涌来！”
秦祈年心头一紧，立刻下床寻找自己的装备。就在这时，医疗部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孟姜教授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雷幼薇和几个斯拉夫军官。
“所有能战斗的人员，立刻到一层大厅集合！”孟姜的声音在嘈杂中依然清晰，“新的西星怨灵出现了！”
秦祈年抓起外套，目光搜寻着宋听雪的身影。她的病床己经空了，望舒剑也不见了踪影。
“别找了。”代蛋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脸上罕见的没有笑容，“宋听雪己经先你一步去前线了。”
秦祈年的心沉了下去。宋听雪的伤还没好，怎么能——
“走吧。”
代蛋蛋递给他一把新的手枪，“你的宋学姐可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两人快步跟上集结的队伍。
走廊里，秦祈年看到了秦锦年和宋语，两个女孩正在分发物资。秦锦年看到他，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哥，你的伤……”
“我没事，”秦祈年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们待在市政厅，别乱跑。”
秦祈年撇过头，话锋一转，“尤其是你，宋语同学。”
“知道了……”宋语弱弱答道。
来到一层大厅，斯拉夫士兵正在快速分发武器。雷幼薇站在战术沙盘前，正在和几个军官讨论着什么。秦祈年环顾西周，却没有看到宋听雪的身影。
雷幼薇仿佛读懂了秦祈年的心思，头也不抬地指向沙盘当中的大型商场，“她在这里，张老师和高博武他们也赶过去汇合了。”
秦祈年握紧了手中的枪，外面的脚步越来越急促，仿佛一切都在昭示着冬日将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