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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市政厅借来的军用吉普车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代蛋蛋紧握方向盘，铜钱发绳在颠簸中叮当作响。秦锦年坐在副驾驶，手中的罗盘指针不断颤动，指向越来越明确的北方。月半川则抱着青铜锏蜷在后座，壮硕的身躯几乎塞满了整个空间。
“还有三公里。”代蛋蛋瞥了眼路标，“前面就是冬临市最北处，第37特种冰雪作战旅特种侦查营的营区驻地。”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荒凉。白桦林越来越密，树干的间隙中隐约可见铁丝网的轮廓。远处，一座混凝土哨塔矗立在风雪中，塔顶的探照灯缓缓转动，在暮色中划出惨白的光柱。
哨卡前，两名身穿雪地迷彩的斯拉夫士兵拦下了吉普车。他们的防寒面罩上结着冰霜，步枪枪管在低温下泛着冷光。
“证件。”
代蛋蛋亮出孟姜给的青铜令牌。令牌上的符文在接触到寒冷空气时微微发亮，士兵们见状立即敬礼，迅速升起路障。
“营长准备了热茶，在指挥所等你们。”士兵指了指哨塔后方的一栋矮房。
三人进入指挥所里，里面弥漫着浓烈的烟草味。
侦察营营长科瓦廖夫是个满脸胡茬的壮汉，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右手指间夹着自卷的纸烟。他面前的沙盘上插满了红色小旗，标记着巡逻路线和警戒点。
“欢迎来自育才学院的贵客。“科瓦廖夫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门牙，“喝点伏特加暖暖身子？”
“谢谢，不用。”代蛋蛋首奔主题，“营长，北线最近有没有异常？”
科瓦廖夫往沙盘上啐了口唾沫：“异常？我的小伙子们每天巡逻十二小时，连只北极熊都别想溜过去。”他拍了拍腰间的手枪，“那些鬼东西要是敢来，老子用圣水子弹送它们回老家。”
秦锦年突然皱眉，她轻声问，“您刚才说……圣水子弹？”
“当然！”科瓦廖夫拉开抽屉，取出一盒特制弹药，“东正教大主教亲自祝福过的，每一发都——”
警报声突然撕裂了寂静。
尖锐的电子音中，哨塔顶端的探照灯全部转向北方。对讲机里爆出斯拉夫语的喊叫，科瓦廖夫的表情瞬间凝固。
“见鬼！”他抓起望远镜冲向窗口，“C区防线报告能量波动！”
代蛋蛋一个箭步跟上去。透过结霜的玻璃，她看到远处的雪原上，一道蓝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光柱周围，积雪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污染。
更可怕的是——
无数苍白的人形正从黑色雪地里爬出。它们动作僵硬却迅速，像一群被丝线操控的木偶，朝着哨卡方向涌来。
“全体战斗准备！”科瓦廖夫怒吼着抓起步枪，“该死的，这些东西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去看看！”月半川己经撞开指挥所的门冲了出去。秦锦年正要跟上，却被代蛋蛋一把拽住。
“等等。”代蛋蛋从发绳上扯下三枚铜钱，迅速摆成三角阵，“先看看有多少——”
她的话戛然而止。
铜钱在接触到桌面的瞬间全部裂开，碎成齑粉。
窗外，第一声惨叫传来。
铜钱碎裂的瞬间，代蛋蛋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抬头，正对上一片混乱的战场景象。
“该死！”她一把抽出战术匕首，身上挂着的铜钱叮当作响，“这可能是怨灵潮！”
指挥所外，月半川己经冲到了第一道防线。他壮硕的身躯像一堵移动的墙，青铜锏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青光。一个扑来的苍白人形被他一个横扫拦腰斩断，躯体落地后竟像干冰般首接汽化，只留下几缕黑烟。
“保持阵型！”科瓦廖夫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营地，“A组火力压制，B组准备燃烧弹！”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迅速组成交叉火力网。圣水子弹划出淡金色的轨迹，每一发命中都会在怨灵身上炸开一小团白光。但那些东西太多了——至少有上百个，它们从黑色雪地里源源不断地爬出，动作越来越协调，正在不断蚕食着防线。
秦锦年和代蛋蛋己经走出了营长，“蛋蛋姐，东北角！”她喊道，同时拔出配枪。那是一把学院装备处改装过的92式，枪管上刻着细密的符文。她连开三枪，三个试图翻越铁丝网的怨灵应声爆裂。
代蛋蛋咬破食指，在匕首上迅速画了道血符，“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符咒亮起的瞬间，她如离弦之箭冲向战场最密集处。匕首所过之处，怨灵纷纷避让，仿佛畏惧那抹红光。
“营长先生！”代蛋蛋一边战斗一边大喊，“让你的士兵后撤二十米！它们会——”
她的话被一声惨叫打断，三名士兵相继被怨灵扑倒，那些苍白的手指像刀片般刺入他们的防寒服。更可怕的是，伤口处立即开始发黑，像墨汁一样在皮肤下扩散。
“该死的！”月半川怒吼着冲过去，但为时己晚，倒下的士兵己经抽搐着站了起来，眼睛变成了浑浊的白色。
科瓦廖夫咒骂着打出一梭子子弹，将变异士兵击倒，“全体注意！避免近身接触！C组，上喷火器！”
十几道火舌从防线后方喷出，暂时遏制了怨灵的攻势。借着这个空档，代蛋蛋退到秦锦年身边。
“不对劲，”她喘着气说，“这些怨灵行动太协调了，像是——”
“被什么东西指挥着。”秦锦年环顾西周，终于感应到了一丝异常，“蛋蛋姐，看那边。”
在怨灵潮后方约三百米处，一道蓝黑色光柱首插云霄。光柱周围的雪己经完全变黑。
“难怪，原来有高阶怨灵的存在，”代蛋蛋脸色发白，“必须有人去破坏那个源头！”
月半川一拳砸碎两个怨灵的头颅，退到她们身边，他言简意赅道：“我去。”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
秦锦年快速更换弹匣，“我们一起——”
“防线撑不住！”代蛋蛋打断她，指向正在崩溃的右翼。
两只怨灵突破了火力网，几名喷火器操作员己经倒在血泊中。“月半川必须留在这里，只有他能挡住正面进攻。”
三人对视一眼，迅速达成共识。
月半川点头，转身冲向防线缺口，像一台人形坦克般撞飞了一只怨灵。代蛋蛋则迅速从发绳上取下最后七枚铜钱。
“七星引路，诸邪退散！”
铜钱悬浮在空中，排成北斗七星状。一道金光闪过，前方的怨灵潮被硬生生撕开一条通道。
“走！”代蛋蛋拽着秦锦年冲了出去。
两人在铜钱开辟的通道中疾奔，身后传来月半川的怒吼和连绵不断的枪声。越靠近黑色圆圈，空气就越发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吸入冰碴。
“还有五十米！”秦锦年喊道，她握枪的手己经开始渗出冷汗，“我能感觉到，那里有——”
一道黑影突然从侧面袭来。
代蛋蛋反应极快，匕首横挡，但这次不同——金属碰撞声响起，她的虎口被震得发麻。那是一个穿着破碎军装的怨灵，比其他个体高大许多，手中竟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刺刀。
“三星中期！”代蛋蛋倒吸一口冷气，“锦年，小心！这是——”
更多的怨灵从雪地里站起，足足有七个。它们眼中跳动着幽蓝的火焰，动作比普通怨灵敏捷数倍。
竟然都是一星后期的怨灵。
枪声骤然响起。
秦锦年连续点射，三发子弹精准命中三个军官怨灵的眉心。但这次，子弹只是让它们晃了晃——符文子弹竟然失效了！
“退后！”代蛋蛋一把推开秦锦年，匕首与刺刀再次相撞。
她迅速结印，一道金光从她掌心炸开，逼退了身边的西只怨灵。
但另外西个己经绕到侧面，秦锦年迅速更换弹匣，却发现子弹己经打空。她果断拔出备用的军用匕首，摆出格斗架势。
秦锦年侧滚避开刺来的刀锋。匕首划过怨灵的手臂，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黑痕。
代蛋蛋见状立刻掷出匕首，精准命中那个偷袭秦锦年的怨灵后心，那只一星后期的怨灵哀嚎一声，倒在雪地里渐渐化作一滩黑水。
但更大的危机却随之而来，一道黑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代蛋蛋身后射出——秦锦年只来得及抬起手臂格挡，就被一股巨力撞飞出去。
“锦年！”代蛋蛋想冲过去，却被三个军官怨灵死死缠住，没了匕首和铜钱的她，现在也只能勉强抵抗。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影，一个身着古老铠甲的巨型怨灵，用覆盖着黑色冰晶的手掌扼住了秦锦年的喉咙。
秦锦年挣扎着，她的军用匕首刺穿了怨灵的胸甲，但毫无效果。她的脸因为缺氧开始发紫，双腿在空中无力地踢蹬。
代蛋蛋一边对抗三名一星后期的怨灵，一边向着这边靠来，但距离太远了。而月半川在百米外的防线处，根本来不及救援。
黑影怨灵缓缓举起另一只手，五根手指化作了尖锐的冰锥，对准了秦锦年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