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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厅前的广场上，秦锦年的胸口突然有些发闷。
她不经意抬头望向方尖碑方向，灰蓝色的天空下，那座黑色碑体似乎比昨日更加暗沉。
“怎么了？”代蛋蛋凑过来，马尾辫上的铜钱发绳轻轻晃动。
秦锦年从怀中取出三枚古钱，“卦象有变，三星轨迹偏移了。”
铜钱落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代蛋蛋低头一看，三枚钱币竟然全部竖立着卡在石板缝隙中，形成完美的三角。
“真是见鬼。”她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铜钱，“这比卦象上显示的提前了至少十二个小时。”
不远处，孟姜教授正在与市政官员交谈。月半川蹲在喷泉边逗鸽子，壮硕的身形引来路人侧目。李招神则靠在廊柱下，黑布包裹的长剑斜倚肩头，仿佛只是普通的行李。
“要通知孟教授吗？”秦锦年小声问。
代蛋蛋咬了咬下唇。她的铜钱发绳开始微微发烫，这是危机临近的征兆。但广场上人群熙攘，巡逻的士兵枪械锃亮，一切都平静得不像话。
“再等等，”她最终决定，“先确认——”
话音未落，秦锦年猛地转头，只见方尖碑顶端的冰晶装饰折射出一道异样的蓝光，笔首地刺向她们所在的位置。
代蛋蛋的反应快得惊人，她一把拽过秦锦年，同时从发绳上扯下一枚铜钱掷向空中。铜钱在升至最高点时突然炸开，化作金色光幕挡在蓝光前——
“嗤！”
蓝光与金幕相撞，蒸腾起刺鼻的白烟。路人们惊呼着散开，却只当是什么庆典表演。
代蛋蛋己经摸出了腰间的铜钱，秦锦年却按住她的手：“等等，蛋蛋姐你看……”
方尖碑上的蓝光消失了。广场上的鸽子依旧悠闲地踱步，喷泉的水流毫无异常。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错觉。
但代蛋蛋掌心的铜钱依旧烫得吓人。
“不是错觉。”秦锦年轻声说，“它们在试探。”
代蛋蛋的视线扫过广场每个角落。士兵们仍在闲聊，小贩推着售货车缓缓经过，穿貂皮大衣的贵妇人牵着宠物狗……
她的目光突然凝固。
喷泉另一侧的长椅上，坐着个穿旧式校服的女生。苍白的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低垂的长发遮住了面容。最可怕的是，周围的行人似乎完全看不见她。
“锦年……”代蛋蛋的声音绷得像弦，“数到三，我们一起往孟教授那边跑。”
秦锦年悄悄捏住一张符纸：“一……”
女生的头突然抬了起来。
“二……”
长发缝隙间，露出一只冰蓝色的眼睛。
“三……”
两人转身的瞬间，长椅上的身影如烟消散。只有地面积水上，留下一串正在结冰的脚印。
孟姜似乎察觉到异常，转头时正好迎上两人仓皇的身影。他手中的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凶”字上。
“孟教授！”代蛋蛋压低声音，“方尖碑有异动，我们刚刚——”
“我看到了。”孟姜打断她，目光扫过广场，“所有人保持镇定，不要惊动民众。”
月半川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他们身后，壮硕的身躯像堵墙一样挡住路人的视线。李招神的长剑依然裹在黑布中，但剑鞘末端己经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
“七点钟方向。”李招神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喷泉右侧。”
秦锦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冰脚印正在蔓延。
那些本应渐渐融化的痕迹，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仿佛有无形的脚步在继续前行。每一枚新出现的脚印都比前一枚更加清晰，冰晶纹理甚至能看出鞋底的纹路。
代蛋蛋拧起眉头，“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中更加糟糕。”
孟姜教授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轻轻捏碎。符灰飘散的瞬间，广场上的风声似乎静止了一秒。
“我己启动隔音结界。”他低声道，“蛋蛋，发信号。”
代蛋蛋立刻从腰间取出一枚特制铜钱，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钱孔上。铜钱泛起金光，她猛地将其抛向高空——
“嗡！”
铜钱在空中炸开，化作一枚巨大的金色钱币虚影，在上空缓缓旋转。这是临出发前周明特意交给她的信号铜钱，只有遇到三星级以上的威胁时才会使用。
广场上的民众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开始骚动起来。巡逻的士兵们紧张地举起枪械，却不知道该对准哪里。
“所有人听令！”孟姜突然提高音量，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市政厅即刻启动紧急避难预案，请市民有序撤离广场！”
孟姜教授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市政厅的警卫迅速行动起来，引导人群有序撤离。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学生，最终定格在代蛋蛋身上。
“蛋蛋，你带着锦年和月半川去冬临北边的哨卡。那里是当年怨灵潮汐的第一道防线，如果它们真的卷土重来，哨卡会最先出现征兆。”
孟姜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繁复的符文，“这块令牌可以在必要时刻，调动北边的特种侦查营。”
代蛋蛋接过令牌，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
孟姜转向抱剑而立的李招神，“你负责盯紧方尖碑。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发出信号。”
李招神微微颔首。
“教授，那我们……”月半川挠了挠头，熊一样的身躯不安地晃了晃。
“北哨卡附近有片白桦林。”孟姜沉声道，“如果发现怨灵踪迹，不要硬拼，立刻撤回。”
秦锦年突然开口：“教授，卦象显示三星轨迹正在向北方偏移。”她摊开掌心，三枚古钱不知何时己经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我们可能……”
“时间紧迫，先出发吧，”孟姜最后看了一眼方尖碑方向，“记住，日落前必须回来复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