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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余晓爱眼下的青黑处割出亮条。枕边的手机第三次震动时，她盯着屏幕上 “马丽丽” 三个字，指尖在拒接键上悬了三秒 —— 那指甲昨晚刚修剪过，圆润的弧度像极了六年前划开顾航笙伤口的玻璃碎片。
“余晓爱你聋了？” 电话接通的瞬间，马丽丽的声音裹着浓郁的香奈儿五号冲出来，震得余晓爱耳膜发疼。她把手机拿远些，听见对方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和半年前发现她与莫铭时，她故意追上讽刺的脚步声重合。
“赶紧带好身份证，顾宇浩在民政局门口等你呢。”
余晓爱捏着电话走到窗边，檀木手串在晨风中晃出轻响。楼下果然停着辆黑色轿车，马丽丽正站在车旁补妆，香奈儿粉饼盒反射的光刺得她眯起眼。“着什么急？” 她故意打了个哈欠，指尖划过桌上的身份证，塑料卡片边缘还留着昨晚 U 盘金属接口的凉意，“我昨晚改保单到三点，总得让我化个妆吧？”
“化什么妆？” 马丽丽冷笑一声，“反正嫁过去也是顾家的摆设，难不成你还想靠脸拴住他？”
余晓爱突然笑了，声音甜得发腻：“马丽丽，你这么急着催我嫁，该不会是怕我去订婚宴吧？”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只有马丽丽急促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
余晓爱低头看着腕间的檀木珠，那颗刻着细小裂纹的珠子正贴着她的脉搏，像在计数倒计时。
“告诉你家余若涵，” 她声音陡然转冷，“今天的登记我会去，但订婚宴……”
“你敢！” 马丽丽的尖叫刺破晨光，高跟鞋猛地跺在地面，“别忘了你妈的骨灰盒还在顾家地下室！”
余晓爱握着电话的手指泛白，另一只手悄悄摸到枕头下的 U 盘 —— 金属外壳上还留着唐小琪昨晚刻的 “拆” 字。
“我当然不敢，” 她放软语调，故意让声音带上怯意，“我这就下楼。”
挂断电话的瞬间，余晓爱将身份证塞进手提袋，指尖在布料上碾出褶皱。唐小琪从里屋探出头，头发用筷子别着，手里晃着刚热好的豆浆：“真要去民政局？”
“不然呢？” 余晓爱抓起外套，檀木手串勾住衣架发出轻响，“得让某些人放心才行。” 她走到镜子前，故意将口红涂出唇边，再用手指抹开，制造出慌乱的假象。
楼下的轿车喇叭响了两声，马丽丽的身影在车窗上变成模糊的色块，正焦躁地擦拭着玻璃上的哈气。
余晓爱拉开房门时，晨光突然大盛，照得她眼前发黑。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在她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极了六年前那个雨夜，她钻进顾航笙房间时，门缝里漏出的光线下，自己颤抖的轮廓。
清晨的微光穿透车窗，在余晓爱脸上投下斑驳光影。马丽丽坐在副驾驶座，一边补着口红，一边从后视镜里斜睨着余晓爱，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哟，余晓爱，真没想到你还有今天。” 马丽丽的声音尖锐，像指甲划过玻璃，“生了个女儿，居然还能高攀上顾宇浩，他这是倒了八辈子霉吧？” 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敲着手机屏幕，发出清脆的 “哒哒” 声，每一下都像敲在余晓爱的神经上。
余晓爱别过头，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城中村熟悉的破旧店铺正被繁华的商业区取代，一如她此刻的生活，被强行拽入陌生轨道。她攥紧了手中的包，包里装着身份证，那薄薄的卡片此刻却似有千斤重。
“哼，要不是我帮你抢走莫铭，就凭你，能有这机会？” 马丽丽自顾自说着，又从包里掏出小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不过话说回来，莫铭那视频的事，他也知道错了。你现在可是顾家的准未婚妻，在顾家面前帮莫铭说几句好话，让他律所公司恢复正常经营，这点忙你总能帮吧？” 她转过身，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那股子颐指气使的劲儿却丝毫未减。
余晓爱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头的厌恶。她看着马丽丽那张浓妆艳抹的脸，脑海中闪过那个雨夜，马丽丽和余若涵的丑恶嘴脸。
“我和顾宇浩的事，与莫铭无关。” 她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还有，今天我是去登记，不是去听你废话的。” 说完，她再次别过头，不再理会马丽丽。
马丽丽碰了一鼻子灰，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冷哼一声，重新转回身，嘴里嘟囔着：“装什么清高，要不是看在顾家的面子上，谁稀罕跟你啰嗦……”
轿车在红绿灯前停下，引擎的轰鸣声掩盖了她的抱怨。余晓爱望着窗外的行人，有的神色匆匆，有的面带笑容，没人知道她此刻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八点的晨光被民政局铁门切割成锋利的几何块，顾宇浩站在台阶上，定制西装的肩线在阴影里绷成首线。他身后两排黑衣保镖间距精准，墨镜反射着晨光，像排沉默的石像。左手腕的百达翡丽腕表秒针跳动时，恰好与台阶下石狮子嘴里的铜铃轻响重合 —— 那是陈美玲特意让大师算过的 “吉时”。
“余小姐到了。” 为首的保镖压低声音，手指指向街角驶来的黑色轿车。顾宇浩喉头滚动了下，喉结在晨光中划出僵硬的弧线。他想起昨晚母亲将婚前协议拍在桌上的场景，翡翠戒指磕在文件上的声响，此刻还在耳膜里震荡。
马丽丽几乎是踹开车门跳下来，香奈儿套装在晨风中扬起褶皱，像只被惊飞的鸟。
“顾少久等了！” 她堆起谄媚的笑，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急促的鼓点，却在靠近保镖时被无形的气场逼退半步。
余晓爱推开车门的动作很慢，牛仔裤口袋里的 U 盘硌着大腿，檀木手串滑到小臂，碰撞出细碎的声响。
“顾少真是体贴，还带了这么多保镖。” 马丽丽挤到两人中间，故意让香奈儿手袋蹭过顾宇浩的西装，“不像有些人，不知好歹……” 她话未说完，余晓爱突然上前一步，檀木珠子扫过马丽丽手背，发出清脆的响声。
“马总，你也打算进去登记吗？”
马丽丽脚步放慢了，挑着眉看了余晓爱。
顾宇浩也冷漠道，“马丽丽，你应该去参加余总的订婚宴才对？”
马丽丽脸色一僵，干笑两声：“顾少这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关心晓爱，这就走，这就走。”她狠狠剜了余晓爱一眼，踩着高跟鞋“哒哒”地快步离开，那香奈儿手袋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
待马丽丽身影消失在街角，顾宇浩手上拿着婚前协议书看向余晓爱，神色复杂：“我们进去吧。”
余晓爱深吸一口气，抬脚跟在他身后，心中盘算着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