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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晾衣绳在梅雨季泛着潮气，余晓爱蹲在楼道口核对保单，手机支架夹着正在视频讲解的平板。
屏幕里养老社区全景图徐徐展开，她指着3D模型里康复花园："张阿姨，您看这套康养方案，每月存3000，70岁后就能享受三甲医院绿色通道。"
雨水顺着遮阳棚滴进脖颈，她不着痕迹地擦掉水渍，"上周我帮您对比过五家公司的条款，航泰的失能护理金是唯一覆盖阿尔茨海默症前期......"
视频突然卡顿，余晓爱瞥见顾航笙的黑色迈巴赫停在巷口。她迅速切换摄像头角度，把身后晾晒的卡通睡衣移出画面："您看这项增值服务，每年免费体检项目包括......""余经理在城中村开展业务？"
顾航笙不知何时站在晾衣架后，定制西装的袖口沾着墙头爬山虎的露水。他弯腰拾起被风吹落的保单，指腹着受益人那栏"余甜甜"的稚嫩笔迹。
余晓爱挂断视频，保温杯里泡面汤还冒着热气："顾总该不会来买城中村专属养老保险？"她抽出被压皱的养老社区宣传册，"年缴一千万起，为您和余小姐......"
顾航笙的皮鞋碾过积水潭时，晾衣绳上滴落的雨水正渗进余晓爱后颈。她握着烫金封面的养老社区手册，指甲在"航泰集团"的LOGO上划出月牙白痕。
"余经理的客服热线需要预存千万才能接通？"顾航笙的腕表折射着巷口路灯，在潮湿墙面上投出晃动的光斑。
余晓爱拧紧保温杯盖，泡面汤在螺纹口凝成琥珀色的圈："顾总亲自催缴保费？可惜这里最贵的保单，抵不过您袖扣的零头。"
晾衣绳突然绷断，婴儿连体裤砸在顾航笙肩头。他捏着鹅黄色布料转身，正撞见余晓爱踮脚去够高处的衣架——后腰处露出一截白皙肌肤，淡青血管沿着脊柱蜿蜒，没入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边缘。
"你去哪弄了362万？"他忽然攥住她悬空的手腕，沉香木手串硌得两人同时皱眉，"还是说余经理，想尽快跟我撇清关系呢？"
余晓爱嗅到他袖口残留的雪松香，那是签订女友协议时燃烧的味道。
监护仪的警报声仿佛穿透时空在耳畔炸响，她掰开他手指的力道像在撕开粘连的创可贴："顾总把感情当期货炒，我自然要算清杠杆率。"
二楼传来甜甜背诵拼音的童声，混着老电视的雪花噪音。顾航笙忽然欺身上前，阴影笼罩住她睫毛上将坠未坠的水珠："那你躲什么？"他拇指抚过她眼下黛青色，
"这些天我数过城中村387扇窗，其中23盏灯亮到凌晨三点——余晓爱，你连熬五夜做的养老社区方案，其实是在给自己选后路？"
保温杯坠地的闷响惊飞电线上的麻雀。余晓爱望着滚进阴沟的杯盖，忽然想起那夜他醉酒后贴着杯沿留下的唇印。潮湿的穿堂风掀起保单，啪地贴在顾航笙膝盖处，墨迹斑驳的"身故保险金"条款恰好覆住他西裤的破洞——那是上周她被余若涵的保镖推搡时，用高跟鞋跟故意碾出的裂口。
顾航笙突然攥住她手腕，袖扣冰得她皮肤战栗，"这半个月33通电话，你当是午夜凶铃？"他腕间沉香木手串硌得她生疼，檀香混着威士忌气息扑面而来，"还是说余经理找到新金主，急着把顾氏当免责条款？"
余晓爱扶正眼镜，保温杯里的泡面汤泛起涟漪："顾总没听说过及时止损？"
她抽出被压皱的养老社区宣传册，封面上金丝楠木轮椅泛着冷光，"就像客户发现投保对象有先天疾病——"
"所以我是你的不良资产？"顾航笙突然俯身，袖扣山茶花纹路蹭过她锁骨，惊起监护仪警报般的战栗。
巷口传来电动车警报声，余晓爱望着后视镜里自己苍白的倒影："顾总付钱买的是逢场作戏，不是真心。" 她摸出手机，拉黑列表里顾航笙的名字刺痛视网膜，"就像您分不清十五年前救命的到底是谁——"
话音未落，顾航笙突然扣住她后颈，吻带着血腥气撞碎在唇角。余晓爱齿关咬破他舌尖的刹那，听见他喉间滚动的喘息："那天在公寓..."
掌心顺着她脊背下滑，触到衬衫里藏着的老式怀表，"你说..."余晓爱猛然推开他，怀表链子勾断他袖扣。
青铜色表盖弹开的瞬间，顾航笙瞳孔骤缩——泛黄照片上，余晓爱带着平安扣玉坠微笑的侧脸，与记忆中的救命恩人完美重叠。
"看清楚了吗？"余晓爱抹去唇上血渍，指着他西服内袋，"余若涵偷走的何止信物？"
巷尾传来唐小琪的惊呼，平板电脑摔在积水里，监控视频正播放余若涵调换药瓶的画面。顾航笙踉跄着扶住墙，爬山虎藤蔓割破掌心。
他望着余晓爱弯腰捡保单时露出的锁骨处，那颗与15年前视频里救人少女一模一样的朱砂痣："晓爱..."
“顾总该去筹备婚礼了。" 余晓爱将沾水的保单拍在他胸口，墨迹晕染了受益人签名，"顺便告诉您未婚妻——"
铁皮屋檐漏下的雨滴浸透衬衫后腰，余晓爱想起昨夜唐小琪发来的监控修复画面——余若涵戴着手术手套，将姐姐的药瓶贴上安眠药标签。
她突然轻笑出声，染着南瓜粥渍的镜片后眸光凛冽："怕顾少未婚妻的钻戒太闪，晃瞎甜甜看动画片的眼睛。"
梅雨季的潮气在晾衣绳上凝成水珠，余晓爱踩着人字拖跨过水洼，怀里保单被顾航笙扯落的瞬间，钢笔在受益人栏划出长长的墨痕。
"362万就买断关系？"他腕间的沉香手串压住甜甜的蜡笔画，山茶花纹袖扣勾住她发梢，"余经理的止损算法里，连记忆都能折现？"
余晓爱镜片蒙着水雾，指甲掐进养老社区宣传册的烫金字："顾总未婚妻的钻戒尺寸，不就是最好的止损点？"
"余晓爱，你究竟在怕什么？"老式怀表从她领口滑出，表盖弹开时泛黄的照片割裂雨幕。
顾航笙瞳孔里倒映着十五年前桥洞下的少女，锁骨痣与平安扣红绳在暴雨中纠缠成结。
余晓爱扯回怀表链的力道像在撕开陈年伤疤："顾少该去确认未婚妻的钻戒，能不能盖住换药视频里的指纹。"
她弯腰拾起沾满水的保单，"顺便提醒您，城中村监控云存储的保费——"指尖划过他胸口，"比感情更经得起推敲。"
顾航笙望着她消失在转角的身影，掌心的檀木珠突然迸裂。深夜的迈巴赫第17次碾过巷口积水时，行车记录仪拍下余若涵将药瓶塞进垃圾桶的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