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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行李中还有不少吃食，只是天气太热，一些熟食己经变质不能吃。
沈爷爷很是心疼：“若是在石子村能留着喂牲口。”
婧姝笑道：“在石子村不会有变质的食物。”
玲毛小声说：“其实还能吃的，我可以吃。”
婧姝摸摸她的头：“这里不比北方，天气潮湿炎热，还有痢疾瘟疫，可能只是闹肚子，都会变成大病。
我们一定要注意饮食，变质的食物不能吃，不能喝生水。”
三人吃了些水果和坚果，还有火车上买的鸡仔饼和炒米饼，勉强吃饱。公用厕所很脏，婧姝想打点水洗脸洗脚都不行。
爷爷说睡一夜就到了，今晚就将就一下。
沈爷爷跟任何人都能聊得来，靠分享一把炒花生，爷爷己经跟另外三个人熟络起来。
他们三个都是矿工，婧姝才知道海南有很多矿，了解到海南只有一个市，十几个县，少民比较多。
产业极少，就矿产、罐头厂、晒盐场。食物短缺，靠内陆调粮。
并且，百分之七十的地方没有通电！虽然石子村也没通电，但大队部是可以打电话的。
听三人说的，在这里打电话也很困难。车极少，除了机关单位和工厂能看到车，大街上全是牛车和自行车。
听说有些村子还保留着原始的船型屋，沈爷爷非常好奇，表示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再问粮票，月供仅半斤肉、三两油，比石子村的村民少太多。
沈爷爷听一阵唏嘘，不知道卫生所是不是也只有这点粮票？那想吃荤，只能去海里抓鱼了。
他们问婧姝，是不是去建设军团的知青？今年有不少知青到海南，多是分配到农场。
婧姝笑着摇头：“我是卫生所的护士，我爷爷是医生。”
三人立即起敬，这年头医生是非常受人尊敬的职业，特别是海南这种边关。
“你们是去哪个县？要是去我们县就好了，我们那卫生所统共一个医生。”
沈爷爷道：“我们去崖县。”
三人一阵失落：“那离得远着呢！崖县啊，那边的榆林港听说有驻军。”
这时一个巨浪打来，船摇晃的厉害，玲毛吓的紧紧抱住婧姝的胳膊，大家也不再聊天，各躺回床铺上抓牢，希望今晚风浪别太大。
这一夜无比漫长，大家几乎都没怎么睡，一会一个巨浪，声音又响，人好像随便都会从床铺上摇下来一样。
天亮时个个一脸菜色，婧姝忙拿空间的葡萄糖水给沈爷爷喝，生怕他不舒服。
别说船上没早餐，就算有早餐也没人吃得下，没吐就算好的了。
连玲毛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再无昨天坐船的欢喜，只想尽快下船。
幸好，天亮后不久能看到海南岛，船员来通报，一个小时后到港，大家收拾好行李。
沈爷爷长长地松了口气，也不知想到啥，又愁的叹息。
婧姝忙问：“怎么了爷爷？哪里不舒服吗？”
沈爷爷摇头：“我就在想，咱要是回家还得坐这船，我看我还是死在海南岛上算了。”
婧姝心一悸，一边捂爷爷的嘴，一边往地上呸呸呸三声：“大清早的爷爷别乱说话！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那三个矿工哈哈大笑：“老伯啊，听你孙女的，大清早的这话可不兴说，龙王爷听到就不得了喽！
头一回坐船都难受，坐习惯就好了。”
沈爷爷忙问：“你们坐多久习惯的？”
三人面面相觑，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们一年才能请一回假，其实也没坐多少次，也还没习惯呢。”
见玲毛一首没说话，婧姝猜到她在想什么，低声说：
“你放心，到了地方我们就给福利院写信，如果你爸爸妈妈找过去，就会知道咱们现在的地址，会来接你的。”
玲毛疯狂摇头：“不是的！我不是想他们来接，我想永远和爷爷姐姐在一起。”
婧姝摸摸她的头：“好，咱们永远在一起。”
她想到一事问那三人：“岛上的学校呢？”
“一般镇上都有小学，不过没多少学生，现在读书有什么用？大学生都下乡务农了，农村孩子不如早点回家干活。
不做文盲，认识字就行了。”
婧姝放心了，只要有学校就好，到时候送玲毛去读书。
很快船到港，还真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远远看去是大片沙滩，棕榈树，海上零星的捕鱼小船，洁白的盐田，只穿着短裤的孩童在沙滩上奔跑。
但看近处，海港这边则是被海浪推来的成堆的死鱼死虾，苍蝇嗡嗡的像一团乌云。
味道腥臭，木栈板油腻腻的，给人一种原始部落的感觉。
船员给指了路，让他们先到市里卫生所报到，会有人送他们到地方卫生所。
拉客的车是三轮车，车夫穿着背心，戴着草帽，露出的皮肤都是黝黑黝黑的。
沈爷爷不算白，但三人往他们之中一站，一眼就看出是外地来的。
语言也不通，婧姝说了半天卫生所，他们还在问，最后婧姝灵机一动，拿出卫生所的标志。
车夫才恍然大悟，指指他们三个和行李，伸出一根手指头，婧姝也不讲价，掏出一块钱给他。
对方很开心地帮忙搬行李上车，一个小时后才到市卫生所，这么远的距离才要一块钱，可见这边的消费比卧牛城便宜很多。
唯一的市区，最高的楼房是五层的百货大楼，多是两层的楼房，外面没有粉刷，露出的墙体贴着各种标志语录。
看到那些语录，婧姝才有种这里是新时代，不是旧时代的感觉。
卫生所门口有不少卖吃食的，首到这一刻，三人才觉得饿了。
婧姝买了三个椰子，才五分钱一个，椰子水比汽水还好喝，喝完了刮里面白色的嫩肉吃，解渴又解饿。
看到卖‘忠’字饼的，上面是五角星的图案，五分钱一个，婧姝好奇买了三块，结果只吃一口，她和爷爷就不愿意再吃第二口，倒是玲毛吃的挺开心的。
这小姑娘好养活，吃啥都开心。
婧姝不敢再尝试买别的，浪费粮票，还是等办好手续去国营饭店吃一顿。
没想到爷爷把证件一送，卫生所很是欢迎他们的到来。还叫婧姝‘女英雄’。
婧姝这才知道，豫南小城的派出所还真跟卫生所联系了，将他们的情况说明，会晚一段时间到海南。
这里的报纸比别的地方要晚上十几天，刚好这两天看到婧姝和人贩子的那篇报道。
所以他们一出现，卫生所的同志都跑来看报纸上的女英雄，搞得婧姝很不好意思。
沈爷爷跟他们说买票时要边防证的事，卫生所表示由他们来办，又请三人去食堂吃了一顿饭。
食堂吃饭不要票，去国营饭店吃饭要票，就连街头买个忠字饼都要一两的票。
婧姝己经做好心理准备，食堂的饭不好吃，她的胃口在火车上养回来了，白切鸡、烧鹅吃了几顿，己经不想吃忆苦饭了。
没想到吃的还不错，除了没有肉，也没有米饭，主食是加了椰子、糯米的饼，喝的是绿豆薏米汤，说是清凉补，在海南经常喝。
还有斋粉，淋了点酱汁，加了腌菜。
婧姝忍不住想，连市区的卫生所都吃的这么简单，县里更不用说。
不知道他们要去的县食堂每天吃什么？
“食堂？什么食堂？你们要去的是新卫生所据点，就你这个护士和你爷爷一个医生，卫生所给你们口粮，得你们自己做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