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暗流涌动

寅时未至，窗纸透出铁灰色。 沈清梧将绣着北斗纹的帕子浸入凉茶，铜盆里浮起细小的硫磺颗粒。 “消息放出去三个时辰。”萧景珩剑穗扫过炭盆，孔雀羽线在灰烬里勾出北斗第七星，“工部员外郎在醉仙楼换了三次雅间。”沈清梧用银簪挑开发髻，青丝垂落时遮住耳后新结的血痂：“礼部张侍郎寅时初刻去了城西当铺。”簪尖在茶汤表面划出北斗阵型，“赎回来的鎏金盒里装着半卷河道图。” 五更鼓破开晨雾。 李大人捧着伪造的军械图撞进书房，官靴底沾着新鲜桐油：“枢密院偏厅的炭盆里发现这个。”残破的桑皮纸上，“弩机射程”西个字被朱砂圈成北斗形状。 萧景珩突然用剑鞘挑起李大人腰间玉佩。 青玉表面的北斗纹在烛火下裂成两半，露出暗格里指甲盖大小的火硝。 “辰时三刻行动。”剑尖在地砖划出火星，“让陆平带队去查城西当铺。” 沈清梧扯断发间丝带缠住银簪。 当簪尖刺破伪造的河道图时，北斗天璇星位置渗出辽东火硝特有的靛蓝色。 周老先生的绣绷还架在紫檀木窗前。 老人枯槁的手指抚过沈清梧带来的桑皮纸，绣花针突然扎进“六千弩机”的墨迹。 “北斗第七星主杀伐。”银针在晨光里颤出残影，“但你们漏看了天权星位的油渍。” 沈清梧瞳孔骤缩。昨日验看军械图时，李大人袖口抖落的朱砂粉正好盖住那片污渍。 老人将绣针浸入凉茶。 水面浮起细如发丝的孔雀蓝：“二十年前先帝北伐，枢密院存档的弩机数量也被改过三次。” 院外突然传来马车轱辘声。 宋知画的织金斗篷扫过青石台阶，腕间玉镯磕在门环上发出脆响：“好巧，沈夫人也来讨教双面绣技法？” 沈清梧指尖捏紧银簪。 女二鬓边新换的累丝金凤钗，分明是上个月工部失窃的贡品。 “听说潼关守军昨夜截获二十车辽东火硝。”宋知画用绣帕掩住嘴角笑意，帕角北斗纹突然扭曲成蛇形，“押运官腰牌上的刻痕......”玉指划过沈清梧腕间旧伤，“与三年前刘主事那枚很像呢。” 萧景珩的暗卫在巷口第三次咳嗽。 沈清梧突然扯断腰间丝绦。 当孔雀羽线缠住宋知画腕间玉镯时，北斗天枢星位置渗出朱砂粉。未时末刻。”宋知画挣脱丝线时袖口裂开三寸，露出小臂内侧半枚带刺青的指印，“我在别院备好三年前御用绣房的存档。” 暮色压着积雪漫过飞檐。 沈清梧将银簪浸入凉茶。 水面倒映的北斗第七星突然裂成两半，露出宋知画绣帕边缘的蛇形暗纹。与陆平腰牌上的刻痕完全吻合。 “戌时行动照旧。”萧景珩剑穗扫过炭盆，火星在军械图上烧出北斗缺口，“但你要留着宋知画给的线索。” 沈清梧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簪尖。 当孔雀蓝丝线穿过第七个血圈时，突然绷紧成弓弦形状。 梆子声撞碎二更天的薄冰。 宋知画的鎏金请柬在烛火下显出水印：半幅北斗阵型正卡在“弩机改良”字样的裂痕处，与三年前刘主事绝笔信上的暗号重叠成双头蛇图案。 沈清梧将银簪别回发髻时，簪尾孔雀羽突然迸出蓝色火星。与周老先生茶碗里浮起的火硝颗粒如出一辙。 （接上文结尾）沈清梧捏着请柬的手指微微发白。 宋知画腕间刺青泛着诡异青紫，像被毒蛛啃噬的蛛网。 “三年前存档里藏着什么？”银簪尾端抵住请柬水印。 宋知画笑涡里盛着冰碴：“当年御用绣房绣完那幅《百骏图》后......”鎏金护甲突然刮破请柬边角，露出夹层里半截孔雀羽，“少了两匹战马的眼睛。” 门外更漏发出滞涩的咔哒声。 沈清梧猛地扯开请柬夹层。 半片带火硝味的孔雀蓝丝线缠住她腕间旧伤。正是三年前刘主事自缢时用来束发的丝绦。 “戌时三刻......”宋知画指甲掐进请柬裂痕，“别院西南角的......” 急促的脚步声碾碎话音。 侍卫撞开雕花门时带起硫磺味的气流：“织造局走水！ 西侧库房全烧了！“ 沈清梧掌心的孔雀羽突然绷首。丝线表面渗出靛蓝色液珠。与周老先生茶碗里的火硝颗粒颜色相同。 “备马。”她扯断腰间丝绦缠住银簪，“从护国公府后门绕道。” 宋知画突然按住她袖口：“库房存着今年贡品名录。”玉镯撞在案几上裂开道细缝，露出内壁刻着的北斗第三星纹路。 沈清梧甩开她的手。 簪尖擦过鎏金请柬时，原本卡在“弩机改良”处的北斗阵突然偏移半寸。与三日前枢密院存档图上的错位完全一致。 马蹄踏碎积雪里的薄冰。 陆平带着三队暗卫坠在十丈外。 沈清梧摸到袖袋里浸过凉茶的绣帕，帕角北斗纹被硫磺染成暗红。 拐过朱雀街时，她突然勒紧缰绳。 银簪尾端迸出的火星落在地上，炸开指甲盖大小的靛蓝色烟雾。与枢密院偏厅炭灰里的残留物相同。 “换道。”她扯下斗篷甩向空中。 暗卫的咳嗽声从东侧屋檐传来三长两短的回音。织造局焦黑的门框冒着青烟。 沈清梧翻身下马时踩到块硬物。 半截鎏金锁头陷在泥里，锁眼残留的孔雀蓝丝线与宋知画请柬夹层里的断茬吻合。 “火势卯时初刻起的。”值守小吏嗓音发颤，“最先烧的是绣线库。” 沈清梧用银簪挑起焦土。 簪尾突然颤动。三粒未燃尽的火硝颗粒粘在簪尖，排列成北斗天权星形状。 她解开发间丝带。 浸过凉茶的绸布裹住焦黑门框时，突然显出蛇形水痕。与宋知画绣帕边缘的暗纹分毫不差。 暗卫第三次发出鹧鸪哨。 沈清梧突然转身。 银簪划破掌心，血珠滴在焦土上凝成北斗第七星图案。 三粒火硝颗粒自动滚向天枢星方位。正对着库房西南角的铸铁柜。 浓烟里传来木板断裂的脆响。她摸到袖袋里浸血的绣帕。 帕面北斗纹在烟气里扭曲变形，最后定格成三年前刘主事绝笔信上的双头蛇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