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庄梦璃离开的身影。
他心口顿沉。
一股强烈的酸涩感犹如潮水猛烈来袭,耳边回响的都是傅荆州嗓音沉抑且沙哑的声音。
“顾霆骁,你给我记住了,我从来没有来过,救她的人...是你!必须是你,也只能是你,听明白了吗?”
那天园区战火燎原,枪声不断,所到之处,尸身遍地,血流成河。
等他突出重围,赶到叶文发来的地址时,就看到傅荆州全身血痕累累,重伤不堪,紧紧抱着庄梦璃从身后熊熊燃烧的大火里缓缓走出。
她被灌了很多酒水,头部遭受重创,早己昏迷在傅荆州怀里,被他保护得很好很好。
当时他只觉得自己好没用,如果不是傅荆州,他不敢想象阿璃会发生什么,终究又是他晚了一步,才会让她受伤。
他本以为傅荆州会借此把他的阿璃抢回去,却没想到他只是走到他面前,把阿璃轻轻放下,神情凝重的垂下脑袋,点了根烟。
“顾霆骁。”
他厉眸微蹙,平静的脸上顿默了片刻,一边抽烟,一边疯狂吞咽着候间的血水,在熄灭烟蒂时,猝然上前死死拽紧他领口。
“你是想让她死吗?”
傅荆州猩红的双眸皆是愤恨,眼底卷起阵阵暴戾凶残的杀戮之息,仿若能将人吞噬,朝他冷冷怒斥道:
“你就这么听她话,没有判断力,是不是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么纵容她会害死她的!”
傅荆州斥责完又快速松开他,缓缓背过身去,就连提醒他的声音都带着极致的悲痛,不舍,和悲凉。
“你给我听清楚了,这种危险的事,我不希望有下次!如果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到,就不配跟她在一起!”
也是他转过身时,顾霆骁才看到傅荆州被子弹打穿的后背,以及被烈火灼烧的惨状。
那一刻。
他才明白他和傅荆州之间的差距。
差就差在他不会对情敌心慈手软,做不到把心爱之人托付给别人,可傅荆州似乎不一样,他要的,只是想让阿璃好好活着。
只要能保障她安全,他宁愿自虐,都不愿让阿璃看到他拿命守护的一切。
“呵,可爱本就是自私的啊。”
顾霆骁强忍着胸口的酸楚,轻笑了声。
“傅荆州,你放心,我不会再让阿璃受伤了,既然你选择退出,那我趁虚而入...也是应该的。”
*
冰冷的手术台上,傅荆州醒来时,己经不知道昏迷了多少天,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庄梦璃倒地不起的画面。
“宝宝~”
韩言初握紧手术刀的手顿了顿,陆凡尘眼中意味不明。
“阿州这是打麻醉打糊涂了吧,都快一个月了,每天不是庄梦璃,狐狸精,就是宝宝宝宝的,这宝宝是谁啊?还在做梦呢?”
傅荆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话。
眼睛是睁着的,意识却是不清醒的,但眼前看到的一切又那么真实。
他看到了庄梦璃在笑,在吵,在闹,就是穿得太少了,虽然是在海边,大家都这么穿,但是他就是觉得她穿太露了,以至于好多男的想和她搭讪。
“傅荆州,你过来!”
她在叫他过去,让他拍照,拍了很多很多,可庄梦璃都不满意,这只妖精真难伺候,首到她气鼓鼓离开时,他无意抓拍了一张,他觉得特别可爱。
或许是哪根神经不对,他就把这张照片偷偷洗了出来,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又把它偷偷藏进口袋,一藏......
就是好多好多年。
“宝宝~”
麻醉药效结束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韩言初和陆凡尘对视了一眼。
“看来这会是真的醒了。”
傅荆州蹙眉,强忍着疲惫和刺痛慢慢坐起。
“我昏迷几天了?”
“快一个月了,再过一星期,顾玉白就要跟宋淑月结婚了。”
“嗯,给!”手术室递喜帖这种事,也只有陆凡尘做得出来了。
他看了看傅荆州的伤势,无奈又心疼的叹了口大气。
“真是不要命了!”
“也不知道你当时怎么想的,部队还没到就先冲了,身上还中了五六枪,你真以为你是神仙,能以一挡百挡千?”
“好在抢救及时,不然别说宝宝,就是以后再见庄梦璃都难。”
韩言初快速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
回头朝傅荆州慢慢解释着,“放心吧,我己经帮你用仿生皮把所有伤口遮起来了。”
“以防血崩,我还在仿生皮的结构上动了点手脚,放了些消炎止痛的药,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你身上的伤,也不会知道你去找过她了!”
傅荆州薄唇轻抿。
泛白憔悴的面容上满是悲凉,“她...怎么样了?”
“切!”陆凡尘无语了,“都这样了还担心她。”
但转瞬又认真的说,“别担心了,人家好着呢,在你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活蹦乱跳,跟顾霆骁两个人别提有多甜蜜了。”
“凡尘!”韩言初制止他继续阴阳下去。
知道他是担心傅荆州,可比起他们来说,傅荆州才是心里和精神上最不好受的人。
毕竟哪个男人希望自己心爱之人和别人郎情妾意?
傅荆州垂眸深思了片刻。
唇角慢慢扬起一抹讽刺又疲惫的冷笑,“没事就好。”
他强忍着心口翻涌的浓浓醋意和不甘,眼睛红红的,就像要哭了一样,才从泛白的唇角轻轻吐出一句话来。
“救她的人必须是顾霆骁,也只能是顾霆骁,这样...她才能安全的活着,我们的计划和行动才不会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