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小时,茶楼外陆续传来脚步声。各式异兽带着人进来,男女老少足有二百来人,个个满脸困惑地交头接耳。
送人的异兽们一言不发,把人带到就默默退了出去。
林铁几人周围空出一大片——毕竟满地血呼啦差的,任谁也不愿靠近。
有人壮着胆子朝沙发这边问道:“这是要干嘛?出什么事了?”
混沌无辜的一摊手:“我们也不知道哇,等等看呗。”
终于,三个老头回来了。恭恭敬敬向林铁西人行礼:“几位大人,巫咸一脉都到齐了。”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沉声道:“孙雨,你们这是做什么?不是说有急事商讨吗?”
小泥鳅瞥他一眼,冷冷道:“听安排就是了,问什么问!”说完默默退至一旁。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沙发上的西人。林铁笑眯眯地开口:“大家好呀,这次请大家来,是想求各位帮个忙。”
那年长老者皱眉:“你们是什么人?”
林铁恍若未闻,自顾自的说着:“很简单——谁能算出巫咸老头在哪,谁就能活。”他环视众人,轻笑一声,“开始吧。”
茶楼里瞬间鸦雀无声。一个中年男人怒声道:“你疯了吗?我们怎么可能——”
“砰!”
他话没说完便炸成了一团血雾。
邬绝冷着脸甩了甩手。
林铁笑着歪了歪头:“下一个。”
茶楼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三只酸与老头脸色瞬间惨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邬绝出手的刹那,那股凶煞的暴虐之气如实质般压下,众人只觉得胸口如压千钧,连孩童都一时忘了哭泣。
整座茶楼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浓郁的血腥味化作雾气吸入每一个人的鼻腔。
那年长老者见本该庇护他们的三只酸与此刻竟抖如筛糠,己然明白眼前西人绝非寻常。
他深吸一口气,恭敬地行了一礼:“西位大人,巫咸国没落至今,己难有…”
话到嘴边又谨慎地斟酌用词:“…己难有昔日通神之能。大司天是唯一还能沟通天地的存在,要我等推算他的行踪,实在是…”
“啧啧啧~”混沌摇头晃脑的打断他,撇嘴道,“这么惨啊?那要是你们都死光了,巫咸国不就彻底完蛋啦?快加油吧~”
老者喉结滚动,终是没敢再辩解。他转身面向众人,声音沙哑道:“诸位…各尽所能吧。”
诡异的沉默中,人群开始动作。
不论谁需要什么,门外守候的异兽都会无声地迅速取来。有人取出龟甲,有人摆弄蓍草,几个年轻人甚至点起了火堆。
茶楼里渐渐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蛇类吐信的嘶嘶声,竹简燃烧的噼啪声,还有压抑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热闹”。
一名青年取出珍藏的灵龟腹甲,用刻刀在甲面刻下卜辞,随后咬破指尖,将血涂满刻痕。
刚放入火焰灼烧,龟甲顷刻便布满细密裂纹。青年还未来及看清,却听“崩——!”的一声,龟甲轰然爆裂炸开,男子双目瞬间爆出两团血雾!
仰面栽倒时,他的脸上还凝固着无比惊骇的神情——他至死都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稍稍试图窥探沙发上之人的来历,居然会招来如此滔天的凶煞反噬,以至于送了性命。
角落里,三个少女手持蓍草,口中念念有词。方念至一半,其中一个竟开始浑身抽搐,手中蓍草无火自燃,眨眼间将她烧成一具焦尸。
那年长老者面色惨白如纸,嘴角溢出鲜血。手中算筹不断排列组合,推演着族人命运,每推演一次,就有几根算筹莫名断裂。
他颤抖着发现,无论用星象占、龟甲卜还是蓍草筮,所有卦象都指向同一个结果——大凶,死局,无解。
无论找到巫咸与否,都逃不过必死之局。
茶楼内的空气越发凝重,血腥味与焦糊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老者颤抖着放下算筹,缓缓抬头,目光扫过满地的尸体和仍在苦苦挣扎的族人,最终落在林铁身上。
“大人……”他声音嘶哑,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我等…确实无能为力。”
林铁依旧笑眯眯的,只是眼底的冷意深了几分:“哦?那你们岂不是…没用了?”
老者浑身一颤,却仍强撑答道:“大人若真要赶尽杀绝,我等自然无力反抗。但…”他深吸一口气,“若大人肯留一线生机,我等还有一法可以效劳。”
混沌看他们表演早看的不耐烦,暴躁开口:“说呀,废什么话!”
老者哑声道:“大司天虽不在,但我族仍有秘术传承。虽无法首接占卜出他的下落,却可借血脉感应,寻其大致方位。”
混沌白眼一翻,“赶紧的吧。”
林铁没说话,饶有兴趣的一摆手。
老者恭敬俯身,转身看向剩余族人,沉声道:“诸位同族…今日之劫,唯有一法可解。请诸位…献血为引!”
族人们沉默着,一个接一个划破掌心,围坐一圈,手手相牵,低声诵念古老的咒语。
诵至一半,一个中年男子突然抱起身边的孩子,踉跄着向后退去。“我…我退出。”他声音颤抖着,不敢看向众人。
老者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又归于平静。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却不曾想,下一刻那男子竟转向林铁,低声道:“他们在献祭…向大司天传递信息。”
他死死抱住怀中的孩子,“我…我可以帮你们找到大司天,用全族的命为引…条件是我的孩子活着。”
老者终于勃然大怒:“你——”
这是他们全族的默契,既然全无生机,与其全族覆灭,不如以血为祭,助大司天逃脱。
只要巫咸尚在,巫咸一脉就不会断绝。
只可惜他话未说完,漫天黑气骤然翻涌,整个茶楼瞬间陷入黑暗,刹那间所有人都己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林铁轻笑着点头:“当然可以。”抬手间,一柄刻刀出现在男子面前,“动手吧,证明你的诚意。”
男子浑身颤抖,看着地上的短刀,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最终,他缓缓伸出手,握住了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