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褪尽,晨曦微露。
嬴澈盘膝坐在榻上,指尖着那枚冰凉的银蓝色碎片,昨夜那场奇异的星空幻境,
以及耳畔回荡的“天命……逆转……星辰……指引……”
仍让他心神激荡。
这碎片,绝非凡物。
月神留下它,意欲何为?
指引?
指引什么?
逆转天命?
谁的天命?
父皇的?
还是我自己的?
无数疑问盘旋在脑海,让他有些头痛。
他尝试再次将真气注入碎片,却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那碎片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沉寂,仿佛昨夜的异象从未发生。
“看来不是随时都能触发的……”
嬴澈收起碎片,贴身藏好。
这东西太过诡异,在弄清楚它的底细之前,还是少拿出来为妙。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运转《灵蛇步》,在屋内无声地游走了几圈。
步法越发纯熟,身体的柔韧性和协调性也远超从前。
至少,现在有人想悄无声息地靠近他,没那么容易了。
“公子,您醒啦?”
小禄子端着食盘,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兴奋,
“您猜怎么着?
今儿一早,宫里的气氛就不太对劲!”
嬴澈接过食盘,示意他坐下说。
食盘里是简单的粟米粥和几碟小菜,宫廷生活远不如后世影视剧里那般奢华。
“怎么个不对劲法?”
嬴澈喝了口粥,随口问道。
“守卫!多了好多守卫!”
小禄子压低声音,比划着,
“特别是章台宫和少府那边,还有几个宫门,都加派了人手,一个个挎着刀,眼神跟刀子似的,吓人得很!
奴才去领早膳的时候,听几个小黄门偷偷议论,说好像是影密卫的人也出动了,不知道在查什么。”
嬴澈心中了然。
看来,父皇果然是行动派,他昨天那番旁敲侧击起了作用。
影密卫出动,目标首指少府和南疆贡品,这无疑是在敲山震虎,甚至可能己经开始秘密调查公子高府了。
“还有呢?”
“还有就是……那个……”
小禄子挠挠头,有些犹豫,
“奴才听说,六公子府上昨晚好像也挺热闹的,具体什么事儿不清楚,就听说是灯火亮了半宿,还有人看见太医署的人急匆匆地往那边去了。”
太医署的人?
难道是公子高身体又出状况了?
还是……被父皇的动作惊动,内部出了乱子?
“公子,”
小禄子凑近些,小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您说,这事儿跟您昨天让奴才查的那个香料,有没有关系啊?”
嬴澈放下粥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小禄子脖子一缩,连忙讪笑:
“是是是,奴才多嘴,奴才掌嘴!”
说着象征性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行了,别耍宝了。”
嬴澈敲了敲桌子,
“交代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他指的是让小禄子继续打探关于南疆,特别是乌蟒部的信息。
“哦哦,正要跟您说呢!”
小禄子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卷小小的布帛,
“奴才托了几个在兰台整理典籍的朋友,偷偷查了些关于南疆诸部的记录。
不过……关于那个乌蟒部的记载,少得可怜。”
嬴澈接过布帛展开,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墨迹记录着一些零散的信息。
大多是关于南疆地理、部族分布的概述,提到乌蟒部时,只有寥寥数语:
“居于密林深处,性诡谲,善驱蛇,少与外通,贡品多为蛇胆、蛇蜕、奇木。”
“善驱蛇……贡品有蛇蜕……”
嬴澈的指尖在“蛇蜕”二字上点了点。
这与他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
那“毒香”的原料,很可能就与这蛇蜕有关。
“还有别的吗?比如他们的习俗、信仰,或者擅长什么特别的技艺?”
嬴澈追问。
小禄子苦着脸:
“公子,真没了。
兰台的记录就这么多,那些南蛮之地,朝廷一向不太重视,记录也简略得很。
而且奴才那朋友说,好像关于乌蟒部的卷宗,前些年似乎遗失过一部分,具体怎么回事也说不清。”
卷宗遗失?
是意外,还是……人为?
嬴澈眉头微皱。
如果乌蟒部真的与宫中某股势力勾结,抹去一些敏感记录,是完全有可能的。
看来,想从官方渠道了解乌蟒部,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行了,辛苦你了。”
嬴澈将布帛收起,
“这些日子,你多留意宫里的动静,特别是与六公子府、南疆有关的消息。
记住,机灵点,别让人抓住把柄。”
“公子放心!奴才省得!”
小禄子拍着胸脯保证。
打发走小禄子,嬴澈独自坐在窗前沉思。
线索指向乌蟒部,但关于这个部族的具体信息却如同被迷雾笼罩。
公子高府邸的毒香,他体内的蛊毒,那个乌蟒部的心腹,还有可能被销毁的卷宗……这一切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阴谋气息。
而这一切的背后,操盘手是谁?
仅仅是公子高自己?
还是另有其人?
嬴澈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了一个巨大的棋盘,每一步都可能触动未知的杀机。
他现在最大的依仗,除了刚刚学会的《灵蛇步》和那30点可怜的遗憾值,就是脑子里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以及……那枚神秘的星辰碎片。
他再次取出碎片,放在阳光下仔细观察。
银蓝色的表面流淌着淡淡的光晕,内部似乎有无数细微的光点在游弋。
他尝试回忆昨夜幻境中的星空,试图找到某种联系,却一无所获。
“天命……逆转……星辰……指引……”
这八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碎片能像导航一样,指引他找到破局的关键?
他决定出去走走,换个环境,或许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同时,也想亲身感受一下宫中那“不太对劲”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