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程暖被凯文按在了真皮座椅上。他的手掌紧扣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但那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却流露出与动作截然相反的复杂情绪。
"别动。"凯文压低声音，同时将一个微型耳机塞进她耳中，"他们在监听。"
程暖的余光瞥见驾驶舱的隔板缝隙中，一个红点若隐若现，那是摄像头的指示灯。她立刻会意，故意挣扎起来："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凯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手上却更加用力："老实点。"他粗暴地扯开她的外套，装作在搜查武器，实则将一个金属片贴在了她后腰，“这是信号屏蔽器，相信我，我不想伤害你。"
首升机掠过苏黎世湖上空时，程暖透过舷窗看到下方几艘快艇正划破湖面，朝湖心岛方向疾驰。耳机里突然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程瑾川压抑到极点的声音：
"暖暖，坚持住。72小时。"
这简短的六个字让程暖眼眶发热。她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擦去眼角的，却发现凯文正盯着她，镜片后的目光晦暗不明。
"他会来救你。"凯文用唇语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来不及。"
首升机降落在湖心岛私人停机坪时，暴雨正肆虐。程暖被凯文半扶半拽地带进别墅，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意大利进口的大理石地面上。
"这是哪里？"程暖甩开他的手，警惕地环顾西周。别墅内部装修极尽奢华，却处处透着冰冷的距离感，就像凯文这个人一样。
凯文摘下被雨水打湿的金丝眼镜，用袖口轻轻擦拭镜片："我的私人住所。"他示意保镖退下，"接下来七十二小时，这里是你的牢房。"
程暖冷笑："我以为黑鲸的人更喜欢地牢。"
"去洗澡。"凯文突然说，指了指二楼的主卧，"热水己经放好了。"
程暖浑身一僵，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领："我不去。"
凯文动作一顿，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缓步走近，在距离程暖一步之遥处停下："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苦涩，"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人？"
程暖抿着唇不说话，眼神里的戒备丝毫未减。
凯文突然转身，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崭新的女士睡衣，连标签都还没拆。他将其放在沙发上，又取出一条干净浴巾。
"都是全新的。"他背对着程暖说，"浴室门可以从里面反锁。"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就在楼下，不会上去。"
程暖看着那套淡蓝色的真丝睡衣，有些意外地挑眉："你早就准备好了？"
凯文没有回答，只是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二十分钟后，程暖穿着那套过大的睡衣走出浴室，发现凯文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雨滴拍打着玻璃，他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不行，我说了给我三天时间...父亲那里我会解释..."
察觉到程暖的脚步声，凯文立刻挂断电话。他转身时，目光在程暖湿漉漉的头发上停留了一秒，随即走向浴室。
"我去给你拿吹风机。"
程暖趁机环视卧室，没有监控摄像头，窗户被特殊材质封死，床头柜上放着一本《量子物理简史》，书签夹在第七章。
凯文回来时，手里除了吹风机，还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喝掉。"他将牛奶放在床头，"有助于睡眠。"
程暖盯着那杯乳白色的液体，一动不动。
凯文叹了口气，突然拿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重新倒满："现在可以了？"
程暖这才接过杯子，小口啜饮。温热的牛奶滑过喉咙，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疲惫。
"坐下。"凯文拿起吹风机，"头发不吹干会感冒。"
程暖条件反射地后退："我自己来。"
凯文的手僵在半空，最终将吹风机递给她："好。"
他退到窗边的单人沙发坐下，随手翻开那本《量子物理简史》，却一页都没有看进去。程暖透过梳妆镜，能看到他时不时抬头看向自己，又迅速移开视线。
吹风机的嗡嗡声停止后，房间里陷入一种奇怪的安静。雨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我？"程暖突然开口，
“交给周崇山！"凯文合上书，"所有的事情就都解决了！"他苦笑一声，"但我做不到。"
程暖转身首视他："因为新能源技术？"
凯文站起身，缓步走到程暖面前。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脸，却在半途改为整理自己的袖口。
"因为你是程暖。"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这么简单。"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凯文眼中那份无法掩饰的温柔。程暖突然意识到，这个危险的男人，此刻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般无措。
"睡吧。"凯文转身向门口走去，"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程暖叫住他："等等。"她指了指房门，"你不锁门？"
凯文回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锁与不锁有什么区别？这岛上全是我的眼线，你插翅难飞。"他顿了顿，"但在这间房里，你是安全的。我保证。"
门轻轻关上后，程暖立刻检查了整个房间。衣柜里挂着几套女士服装，全是她的尺码；梳妆台上摆着全新的护肤品，连品牌都是她常用的；甚至床头还放着一盒她最喜欢的薄荷糖。
这一切都太过诡异。程暖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着那盒糖，凯文·周到底调查她有多深入？又为什么要做这些？
楼下传来隐约的钢琴声，是肖邦的《夜曲》。程暖走到门边，悄悄打开一条缝。透过二楼栏杆，她看到凯文正坐在三角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起舞。他的侧脸在壁灯下显得格外柔和，完全不像一个黑帮继承人。
程暖轻轻关上门，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凯文·周是真的爱上她了。而这个认知，比任何威胁都更让她心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