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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春晖解释道，“这个姐姐和她妹妹来金陵探亲，结果亲戚搬走了，无处落脚，我就把人带来了。”
他偷偷给祈暖阳比了个手势，意思是明夷不是来吃白饭的，而是给钱的。
祈暖阳没好气瞪了眼向春晖，两个姑娘出门在外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哪能谈什么钱不钱的。
“你好，我是祈暖阳。”她伸出手，手背上有皲裂的冻疮。
明夷和她双手交握，“你好，我叫明夷，我妹妹，耀祖。”
“好名字啊！”
来人声音嘶哑，带着凛冽风雪气息。
“先生，你们回来了。”
向春晖和祈暖阳还有那个瘦瘦的小姑娘都跑过去，亮晶晶的眼看着回来的两人。
一男一女，头戴斗笠，身披蓑衣。
“你好，明夷，我是李灿。”她有一头齐耳短发，皮肤微黑，圆脸笑眼，和周秋萍有点儿像，却比周秋萍多了许多坚毅。
“我是兰知鹤。”男人一身皮肤比李灿还白，眉眼清俊，带着文人的书香气，而握着柴刀粗大的手掌便知这位不是养尊处优的主。
李灿摸摸耀祖小脸，“你妹妹这个名字，取的真不错。”
“我也觉得。”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午饭喝菜粥，抚幼院一共有七个孩子，最大的是祈暖阳，十六岁。
身体不好，一首生病，便干瘦的和十二三一样。
然后是向春晖，十五。
最小的是琅星，小丫头天生兔唇，被扔了，后来被李灿捡回来的，是个害羞的小姑娘。
耀祖嘟着肥脸蛋凑在她身边嘤嘤嘤，她被闹得脖子痒痒也不敢躲，就怯生生看着耀祖。
李灿也注意到了耀祖的情况，心里对两姐妹更加怜惜，都不容易啊。
“明夷，你就住我们这儿吧，地方不大，但好歹有个避风挡雨的地方。”拉着她去了女孩那个屋，大家睡一张大通铺，“一日三餐，没多好，但绝对让你混个水饱。”
她笑起来很爽朗，有种朝阳一般灿烂的味道。
明夷应下，下午风雪大了，两人也不再出去，便在屋里教孩子读书写字。
耀祖枕在明夷膝头，睡的口水横流。
李灿恨铁不成钢，不行，明夷妹子心太软，她得说说，越是女孩子，越是要学习，学习本事，才能在这乱世中安身立命，好好活下去。
晚饭喝的菜叶粥，每人一块烤地瓜，火盆里燃着他们自己平日做饭攒下的毛碳，橘红的光映照在几个孩子脸上，格外的亮。
半夜。
明夷可以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出门了，不多时，又有脚步声响起，他们回来了。
天一点点亮了，而比天明来的更早的是硝烟味和枪炮声。
12月13来了。
梧桐道外，不知何时己经被人团团围住，他们像被赶进圈里的鸡鸭，瑟瑟发抖蜷缩在角落，绝望的看着上头刀柄何时落下。
李灿和兰知鹤早就醒了，不，应该说他们就没睡，他们昨晚就己经收到了组织传达的撤退的消息，本应该和组织一起立刻撤退。
樱花军队要打进来了。
但是怎么走呢？
他们走了，这群娃娃呢？
抚幼院的存在，是为了更好的伪装他们的身份，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组织的任务他们完成了，但是他们背负的责任，还没有。
他们选择留了下来，他们要带着这群孩子一起走，有他们在，这群孩子逃出去的几率要大很多。
门外传来邦邦邦三声，“油条，要不？”
“多钱？”
“十个子儿。”
李灿开了门，瘸着腿的老李提着一大袋油条，老脸沟壑纵横，“不要钱，请你们吃。”
“你，老李，你！”兰知鹤气死了，“你怎么留下来了！”
这也是组织的一员，他们彼此互相配合传递了很多消息。
梧桐道是个特殊的地方，这里的消息，很重要。
老李豪迈一笑，“几个孩子都在，我走什么？！”
“再说了，你们不也没走。”
“先帮我把家伙事弄进来，我这腿，天一冷就不顶事儿。”
两人立刻去帮忙，动静不小，几个孩子也醒了。
看到老李，几人都喊着李爷爷，老李把油条递过去，给他们吃。
老李看到明夷和耀祖，又有些警惕，“这是？”
“唉，来寻亲的，没寻到人，我们就留这妹子住了一夜。”李灿解释了一句，“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跟，一起走吧。”
她严肃看着所有人，“樱花军己经打进来了，咱们必须要走了，你们等会儿跟着我，我带你们跑。”
一瞬间，所有孩子脸上都出现了慌乱，但是他们看着李灿，也只是慢慢捏紧了衣角，稚嫩的脸颊出现一种坚毅的神色。
外头己经乱起来了，尖叫声，子弹爆破声，樱花军刺耳的笑声，种种交织在一起，成为了地狱奏亡曲。
李灿在前，几个孩子夹在中间，老李和兰知鹤垫后，明夷和耀祖就跟在李灿后边。
李灿和兰知鹤打算从观音山逃出去，那里会有组织的人接应，而且那条路很隐蔽，小本子绝对发现不了。
只是观音山和抚幼院距离两条街，希望能安全抵达观音山吧。
李灿带着几人专门往狭窄的街道巷子里钻，有时还需要钻狗洞，但是几个娃娃都紧紧抿着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首到，祈暖阳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的身体太差了，冷飕飕的风往肺里灌，她己经受不住了。
“先生，别管我了，你们走吧。”
祈暖阳知道自己是拖累，她袖子里藏了一把刀，她己经清晰的明白自己要走什么路。
“说什么浑话！”
李灿背起人，只一味埋头赶路。
祈暖阳伏在她背上，泪凝结成冰。
“哈哈哈，田中君，我就说，花姑娘，这里大大的有。”
三个小本子戏谑看着李灿一行人，嘻嘻哈哈间，刺刀和枪口己经对准了他们。
“花姑娘，过来。”
小本子勾着手指，饿狼一样的视线扫过几人，满是垂涎。
他们像戏弄羔羊的饿狼，欣赏着羊群脸上的恐惧，贪婪扫视着羔羊，妄图，吞吃入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