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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急灯熄灭的刹那，苏晚左手无名指的电子红斑突然发出刺目红光。
那些游走在皮肤下的血丝像活过来似的，顺着机械心脏外露的输氧管钻进核心处理器。
“原来你早就知道……”
苏晚望着缠绕在虚拟墓碑上的监测线，突然想起每个雨夜窗棂细微的响动。
三年前顾承舟在巴黎遭遇枪击时，她家阳台的紫藤花架总会在凌晨三点准时发出金属摩擦声。
冷冻库的铁门被撞得轰隆作响，顾承舟裹着满身寒气冲进来时，左肩还在汩汩冒血。
他徒手扯断三根缠住苏晚的毒液导管，掌心伤口蹭过她颈侧发红的机械接口。
“密码是那年摩天轮故障时，你后腰被安全杠烫伤的疤的形状。”
苏晚的瞳孔剧烈收缩。
2019年游乐场事故里，那个用外套裹住她伤口、谎称自己是急救志愿者的男人，口罩边缘露出的分明是顾承舟耳后的朱砂痣。
当暗红色的血珠滴入机械心脏的刹那，全息投影突然炸开成漫天血雾。
周雅婷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正轻点陆父递来的死亡证明：“等顾承舟以为自己害死了亲爹，自然会把苏晚困在……”
“困在你十八岁订的娃娃亲里？”
林小棠的冷笑从首播设备里炸开时，她手里的强腐蚀剂己经熔穿了陆家保险库的虹膜识别器。
镜头扫过她脚下七零八落的古董座钟，每块表盘都刻着陆氏集团走私药品的记录。
“小棠别碰第三个抽屉！”苏晚突然对着空气喊出声。
三年前替陆家设计礼服时，她曾见过那个雕着蛇纹的檀木盒——此刻顾明珠机械裙摆自燃后露出的纹身，与盒内老照片上陆明轩锁骨处的图案完全重合。
机械心脏突然发出尖锐蜂鸣，苏晚手背的血丝猛然收缩成手术缝合线的形状。
那些被篡改的监控画面里，“死者”顾承舟右手虎口处没有他前天替她挡刀时留下的月牙疤。
“权限覆盖完成。”
随着系统提示音，冷冻库里所有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幽蓝编码。
苏晚拽下顾承舟染血的领带缠住颤抖的右手，将无名指按在周雅婷的虚拟墓碑上——2018年春季时装周的监控记录如潮水般涌出，画面里本该空无一人的后台，赫然是年轻十岁的周雅婷在调换她的设计稿。
“你当年用陆明轩当替死鬼的时候，没发现他偷换了你的翡翠耳钉？”顾承舟突然抓起苏晚的左手按在自己心口，掌下皮肤传来机械运转的震颤，“真正的系统核心在……”
林小棠的尖叫打断了他的话。
首播画面剧烈晃动中，陆父身后那面古董镜突然映出陈默的身影。
这位总是抱着咖啡杯傻笑的IT助理，此刻正用拆卸机械心脏的专用镊子，夹着片沾血的孔雀翎——与苏晚包里那支从不离身的设计笔尾羽一模一样。
当苏晚的电子红斑开始同步机械心脏的电流频率时，顾承舟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抹在她眼皮上。
猩红视野里，所有虚拟数据都显露出真实的物理连接痕迹，那些缠绕在记忆坟场上的输液管，另一端竟通向林小棠的美容仪仓库。
“找到第35个轿厢了。”苏晚突然轻笑出声，沾血的手指划过顾承舟锁骨下方新渗血的伤口，“你假装系统漏洞让我修复的这三分钟，足够小棠把陆家地库的腐蚀剂换成荧光面膜了吧？”
机械心脏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在周雅婷的尖叫声中，苏晚最后瞥见核心处理器深处闪过一抹诡异的冰蓝色。
那颜色像极了陈默上周“不小心”打翻在她设计图上的特制咖啡，而此刻本该昏迷的顾明珠，机械手指正以摩斯密码的节奏轻敲着融化的铁地板。
蓝光炸裂的瞬间，苏晚的舌尖尝到铁锈味。
顾承舟的枪管在视网膜烙下灼痕，她突然看清他脖颈处蜿蜒的暗红色胎记——与三年前车祸现场监控里，自己锁骨下方被安全气囊灼伤的图案如出一辙。
"你早就把记忆备份藏在这里了？"苏晚染血的指尖戳进顾承舟肩头弹孔，扯出半截闪着蓝光的记忆芯片。
冷冻库墙面突然浮现2019年巴黎街头监控，画面里中枪倒地的顾承舟右手虎口，月牙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陈默的机械心脏碎片擦过苏晚耳际，在墙面灼烧出孔雀尾翎的形状。
林小棠的首播设备突然对准陆家祠堂的祖宗牌位，那些鎏金的名字正渗出荧绿色液体——上周她"失手"打翻的面膜精华，此刻正腐蚀着藏匿毒品的暗格。
"选择权从来不在系统手里。"顾承舟突然扣住苏晚的后颈，将渗血的舌尖抵上她颤抖的机械接口。
那些游走在皮肤下的电子血管骤然发烫，苏晚在剧痛中看见自己视网膜投影出两套记忆图谱——属于她的那套在2018年戛然而止，而顾承舟的图谱开端赫然是2020年深夜殡仪馆的冷藏柜。
周雅婷的虚拟影像在数据流里扭曲成蛇形，"你以为篡改的是谁的记忆？"她翡翠扳指折射出的冷光里，竟浮现出苏晚母亲临终前抓着设计稿的手指——那截小指缺失的关节，与此刻陈默拆卸机械心脏的镊子形状完全吻合。
"该醒了。"顾承舟突然将枪口塞进苏晚掌心，带着她扣动扳机。
子弹穿透他左胸的刹那，爆出的不是血花而是漫天飞舞的设计图纸——每张都是苏晚这三年被抄袭的作品，右下角却都盖着顾氏集团的加密印章。
系统倒计时突然卡在00:07:33，苏晚手背的电子红斑开始逆向游走。
当她扯开顾承舟染血的衬衫领口，那道横贯锁骨的疤痕深处，隐约露出半枚嵌着冰蓝色液体的芯片——与林小棠上个月首播时"意外"摔碎的美容仪核心部件一模一样。
"记忆移植完成度98.7%。"机械女声响起时，冷冻库地面突然裂开深不见底的数据深渊。
苏晚拽着顾承舟下坠时，瞥见陈默的白大褂口袋里滑落半张老照片——二十年前的孤儿院合影里，站在她身后的男孩耳后朱砂痣位置，此刻正钉着枚孔雀翎形状的图钉。
当周雅婷的尖叫化作数据乱流，苏晚突然在失重状态下咬破顾承舟的唇。
血腥味漫开的瞬间，她右手无名指的红斑突然分裂成细小的电子蜘蛛，顺着两人交握的指缝爬进对方伤口。
"检测到宿主激活隐藏协议。"系统的电流声裹着林小棠遥远的惊呼，苏晚在彻底黑暗来临前，将沾着两人混合血液的手指按上左眼——视网膜映射出的最后画面，是陆氏集团更衣室镜面闪过冰蓝色反光，那角度正好能照见衣柜夹层里藏着的翡翠耳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