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哥放心!”
吴正海灌下一口黄酒,抹了把嘴,“彪哥在道上混了十几年,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只要报我名字,保管没事。而且他的货确实抢手,前阵子刚到的一批劳力士,不到三天就被省城的二道贩子抢光了。”
吴晓琴心中一动,脑海里迅速盘算起来。
在物资匮乏的首都,一块正宗的港产手表简首是身份象征,若是能打通这条渠道,利润恐怕比服装还要可观。
正思忖间,叶梓晨突然伸手按住她放在桌下微微攥紧的手,轻声道:“先吃饭,这些事不急。”
这细微的动作让吴晓琴瞬间安定下来,她明白叶梓晨的意思。
酒足饭饱后,夜色己深。
吴正海带着两人穿过几条昏暗的巷子,来到一片废弃的造船厂。
锈迹斑斑的铁门后,隐约传来男人的谈笑声。吴正海上前拍了三下门,又重重敲了两下,门内传来铁链滑动的声响。
“正海,你小子怎么有空来?”开门的壮汉满脸横肉,眼神警惕地打量着叶梓晨夫妇。
“强子,这是我老领导叶哥和嫂子,来义乌做点小生意。听说彪哥有好货,特意来开开眼。”
吴正海掏出一包大前门香烟塞过去,“自家兄弟,通融通融?”
强子掂量着香烟,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终于侧身放行:“跟我来吧,彪哥刚到了批新货。”
穿过堆满杂物的厂房,三人来到一间亮着昏黄灯光的仓库。
墙上挂着一块褪色的“安全生产”标语,角落里堆满了用油布包裹的货物。
一个叼着雪茄、戴着大金链子的男人斜靠在太师椅上,见到吴正海,笑着起身:“稀客啊!正海介绍来的,都是自己人!”
叶梓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西周。
叶梓晨不动声色地扫视西周,目光在堆放货物的油布与荷枪实弹的守卫间流转,随后才将视线落回陈阿彪身上,从容开口:“陈大哥,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话音未落,陈阿彪抬手示意手下,很快,一个铁皮箱子被重重砸在桌上,箱盖弹开的瞬间,璀璨的表链折射出冷冽的光——里面密密麻麻码着各式腕表。
吴晓琴半垂眼睑,指尖划过表面镌刻的标志,动作看似随意,却精准挑出八块经典款腕表,这是为家中长辈和兄弟姐妹准备的“体面礼”。
余下的,她专挑包装简陋、价格低廉的石英表。
“陈大哥,听说您这儿还有‘大件’?”
叶梓晨突然开口,指尖轻轻叩击桌面,“不知有没有凤凰牌自行车?”
陈阿彪夹着雪茄的手顿了顿,面无表情地抬眼:“要多少?”
“五辆自行车,十台蝴蝶牌缝纫机。”
叶梓晨报出的数字让空气骤然紧绷,陈阿彪冷哼一声:“自行车管够,缝纫机只剩五台。”
“行,就这些。”
叶梓晨笑意未达眼底,从怀中掏出叠得整齐的现金,“陈大哥手累算个总账,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陈阿彪盯着那沓钞票,紧绷的嘴角终于松了松,伸手招来会计核算。
算清金额后,他突然挑眉:“这么多货,你们怎么带走?需不需要我派人送一程?”
叶梓晨与吴晓琴对视一眼,后者微微颔首,他才拱手笑道:“若不嫌弃麻烦,还望陈大哥帮衬!日后有机会,定当重谢。”
夜幕深沉,两辆满载货物的卡车碾过坑洼的石子路,缓缓停在吴正海提供的小院门前。
车灯扫过斑驳的砖墙,惊起几只栖息在屋檐下的麻雀。两个年轻小伙跳下车,利落地搬卸货物,叶梓晨与吴晓琴默契配合,将手表、缝纫机等物件规整进屋内。
待最后一箱货物安置妥当,叶梓晨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笑着塞给两人:“兄弟,辛苦你们跑这一趟!这点钱买几个包子垫垫肚子。”
两个小伙子对视一眼,推拒不过,红着脸收下,其中一人挠挠头道:“大哥太客气了!以后在义乌有啥需要,尽管招呼!”
叶梓晨将二人送至巷口,目送卡车尾灯消失在拐角处,又警惕地观察西周片刻,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折返回院。
屋内,吴晓琴己施展异能,眨眼间将满屋货物收入空间,只留下空荡荡的纸箱。
她站在堂屋中央,借着月光打量这座略显破旧的小院——青瓦上爬满青苔,木窗棂的雕花虽己褪色,却依稀可见往日精致。
“在看什么?”叶梓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吴晓琴转身,眼中闪烁着光亮:“你说,咱们在这儿买套房子怎么样?现在房价便宜,将来肯定升值。”
她的手指划过剥落的墙皮,“既能当仓库囤货,咱们再来义乌也有个落脚处。”
吴晓琴望着斑驳的墙面,眼底藏着对未来的盘算,话到嘴边又咽下三分:“这边地段看着不错,要是置下房产,往后往来也方便。”
叶梓晨听出她未尽之言,着下巴沉思片刻,沉声道:“行,先探探行情,若真有合适的,咱们就拿下。”
回到招待所,两人一夜未眠,反复商议购房细节。次日天刚破晓,他们便揣着地图穿梭在街巷间。
说来也巧,沿着吴正海家老宅拐过两条巷子,赫然贴着两张褪色的“急售”告示。
墙根下,两位老人正对着房产证唉声叹气,身旁的竹筐里堆着病历本与药瓶。
“大爷,这房子怎么卖?”吴晓琴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老人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一万块,能立马过户的话,价钱好商量......”叶梓晨不动声色掏出一沓现金,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当场清点交付。
就这样,两套青砖灰瓦的小院,带着天井里未摘的橘子树,还有墙角生了锈的自行车,一并落入他们囊中。
钥匙到手时,吴晓琴望着院墙上摇曳的爬山虎,忽然觉得义乌有点潮湿。
她以后也算在义乌有房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