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回屋找手帕,徐岁就走进伙房,发现沈母己经把买回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她想着,先把新锅洗一遍,晚上就可以烧水沐浴。
在伙房里寻了一遍,走出门口才见到新锅己经被沈母洗净晾晒在院子里。
徐岁就把辣子和几个空置的小瓮缸拿到井边,清洗了好几遍,又把辣子放在竹盘里和小瓮缸放在院子里晾干水分。
接着从灶膛里,刮出积攒的草木灰,从井壁里吊出猪下水放入木盆里。
一股脏器独有的气味,瞬间首通徐岁的天灵盖。
“yue”
徐岁捂着鼻子,翻白了眼,卧槽,这味道差点没让她三魂出窍。
“咳咳,yue,好臭好臭”
一声稚气未脱的干呕声,同时从徐岁身后响起。
徐岁回头:“小白,回屋玩,等会儿再出来”
说完,徐岁立刻憋了一口气,一把抓起草木灰撒进装着猪下水的水盆里。
不管三七二十一,揉,搓,捏,抓。
小白闻到这刺鼻的味道,愈发浓郁,转身撒腿就跑:“娘,嫂嫂好臭啊”
徐岁:“……”
沈母听见小白的声音,以为徐岁发生啥事儿了,连忙从正屋跑了出来。
见到徐岁蹲在井边,面貌狰狞,双手反复揉搓盆里的东西。
沈母上前几步,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扑鼻而来,她捂着鼻子,“岁儿……唔”
徐岁听到沈母的声音,只是稍微松了一口气,那刺鼻的膻味瞬间就往她鼻腔里钻。
她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呲’崩塌了。
实在憋不住了。
徐岁站起身子,转身抬脚就往大门口跑去。
沈母见状,紧跟其后也跟着往前跑。
徐岁扶着大门口的门柱,连着干呕了几声,沈母站在一旁,挥着手在鼻间扇着:“咳咳咳,岁儿你洗的是啥,味道怎么这么……”
徐岁喘着粗气道,眼角带着湿意:“猪下水,好吃的”
“啥”
沈母无法置信地看着她,那猪下水……是好吃的?
沈衑背着一捆柴火,刚走近沈家,就见到沈母和徐岁二人正在院门口,一个弯着腰捂着嘴,一个用手不停扇呼着。
沈衑疑惑:“娘,你们这是作甚?”
沈母见到沈衑回来,往旁边挪了一步,摇摇头:“没事儿,会把柴火放下”
“阿衑,你回来得正好,能不能帮我打两桶水上来,我缓缓再过去,多谢多谢”,徐岁喘着气息,咽了咽口水,想把那股涌上心头的干呕慢慢消散掉。
“嗯”
沈衑应下,背着柴火经过二人时,狐疑的眼神还在二人身上游移了一会儿。
徐岁和沈母二人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沈衑放下柴火,然后朝着井边走去。
沈衑刚走没几步,一股味道若有若无的臭味轻飘至鼻间,他蹙眉,回头看向院门口的二人。
沈母和徐岁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转头朝着沈衑用力地点了点头。
徐岁眯着眼,看着沈领的脸色从苍白到涨红,那滑稽的神情,很明显,沈衑在憋着一口气。
此刻,徐岁心里默默地给了沈衑一个大大的拇指赞。
而沈母欣慰地看着沈衑,将水桶往井里扣去,曾几何时,那个患有洁癖的儿子,如今己经长大成熟了不少。
记得在北州时,家里的庖丁在做鱼,那点点腥味就让他嘀咕了好几日。
“哐当”
打水的木桶猝不及防地就被沈衑重重地丢在一旁。
只见沈衑用袖子捂住鼻口,眉心紧锁,像屁股着了火似的,急速转身撒腿就跑,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
“哪来的千年老坛,臭死了”
徐岁:“……”
沈母:“……”
*
最后还是沈母拿了一些棉花给徐岁塞住鼻孔,徐岁这才鼓起勇气重新去清洗那盆猪下水。
很快,猪下水在徐岁的手下‘翻云覆雨’了几次,慢慢褪去了污浊,盆中的水也渐渐清澈起来。
徐岁将洗好的猪下水放在一旁,一鼓作气把井周边都刷洗了好几遍,这才感觉那股膻味没那么重。
她想着,洗这种东西,下次去河边洗才好了。
徐岁端着猪下水,往东屋看了一眼,想想方才沈衑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进了伙房,徐岁先将糙米粥熬上,开始备菜。
拿出陈家给了两根白萝卜,留出一小半切成条,放入盐醋糖霜和辣子,腌制放置一旁,接着把青椒蒜苗姜蒜,洗净切段一律备好,
此时,沈衑走了进来,见到徐岁正在将锅里熬好的粥盛出来,笑道:“岁儿,娘找着一条帕子,等会儿你过来瞧瞧”
“好”
徐岁盛好粥,擦了擦手,走上前接过帕子,她不懂绣活儿,看着手中泛黄的手帕上绣着太极鱼和比翼鸟,但每一针一线都细腻勾勒皆神韵。
她赞叹道:“娘,您绣活手艺太好了吧,好漂亮啊”
沈母被徐岁一夸,抬手捋了捋发丝:“嗐,哪有你说得这般好”
“绣工这么精湛,老板娘肯定会收”
徐岁端详着手帕,心想着,果然古者绣意,实乃指尖神功。
沈母欢喜,若真是收下了,以后就能多一份收入了。
真没想岁儿还能帮她找到这份活儿,福星,果然是福星。
徐岁将手帕放回西屋,就去院子里收回晾干的辣子和小瓮缸,就着手开始先爆炒猪下水。
沈母见状,也想帮忙干点活,可看着都己经备好的菜,一时也不知往哪下手。
徐岁道:“娘,你去院里歇会儿吧,等会儿饭菜就好了,小白呢”
沈母笑道:“那小子,一天天就知道蹲在墙角看他的蚂蚁窝了,那去打扫打扫院子”
说完,沈母便走了出去。
徐岁坐在灶膛前,准备生火。
沈衑就走了进来,一眼就见到了桌上的辣子。
他皱眉:“为何买这么多辣子,这东西辣嘴”
听见沈衑的声音,徐岁头也不抬地说:“我要拿来做成腌辣子,以后可以做配菜”
闻言,沈衑鼻子微微皱起,指尖随意在桌上轻扣,随后往板凳上坐下:“今晚吃什么”
这几日都是徐岁做饭,她的手艺着实不错,甚至比他以前在北州吃的任何一家酒楼菜,味道都要好。
“猪下水和萝卜”
徐岁的声音从灶膛里传了出来。
沈衑一听,脸色骤变,想起方才那股千年老坛的味道,心里又有点不期待今晚的饭菜了。
没听见沈衑的声音,徐岁探头看过去,只见沈衑单手托腮,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外。
美男心情显然是郁闷不乐了。
徐岁又想起沈衑方才那副滑稽表情,忍不住想笑。
不过她此时也不想理会他心情好不好,做饭要紧。
毕竟她肚子早就敲锣打鼓好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