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夜饮之后,清酒对董之谦这个爹的敬佩,又添了一层,总是在心里想:“我真是牛啊,我父亲,是领兵征战从不失败的大将军,我爹,是个连皇上都能劝说的有智之人,都好厉害的哦!”这种沾沾自喜的心态,首接影响到她每天特别想出去嘚瑟。
澜心知道清酒想出去干什么,劝着说:“主子,您看您现在这身子,一来不方便出去走动,二来,这出去了,还不得让人给认出来呀?您不就是想听茶馆里吕先生说书吗?小谢和小胜这两天,天天去,也听得差不多了,奴婢这就让他们来给您学一学。”
清酒捧着一只烤羊蹄,吃得满手满嘴的油,用一根油手指往澜心脸上抹了一下,道:“你先让他们,把瑞福堂,给我改成说书场,让小谢小胜去弄身说书的行头来,扮上,都弄好了,我再过去,听他们俩说书,你跟他俩说啊,说的好,有赏,说得不好,就不用在东宫混吃等死了!嗝!嗝!”
澜心实在看不下去清酒这么吃了,瞟了蕙心一眼,出去找小谢和小胜了。
蕙心一边给清酒擦手擦嘴,一边劝着:“主子,眼看着可就快生了,可不能这么个吃法,宋嬷嬷和邱嬷嬷可是说了,您现在,不能吃这么上火的东西。”
清酒摇着脑袋:“没那事儿,我想吃,就说明我孩子想吃,那我孩子想吃,我为啥不能给他吃?嗝!对了,吃出来的那个羊嘎拉哈,别扔啊,把上面的肉沫剔干净些,放水里泡泡,再放窗外,让蚂蚁好好啃啃,啃干净后,我留着玩呢。”
蕙心给清酒抚着后背顺着,说,吃了这么多,去园子里转转吧,消消食儿,一会儿去瑞福堂……不,是去咱自己的茶馆里听说书好不好?
清酒站起来,两手撑着后腰,说:“走,转转去,也叫上两个嬷嬷。”
在园子里转了一会儿,清酒就嚷嚷着累,邱嬷嬷说这个月份了,乏累也是难免的,劝着清酒回去睡个午觉再去听书。清酒打着哈欠,去睡午觉了,根本不知道,瑞福堂里的小谢和小胜,愁成了什么样。
澜心把主子说的“说的好,有赏,说得不好,就不用在东宫混吃等死了”的原话,学给了小谢和小胜听,学得惟妙惟肖,小谢一下子就傻了,小胜也苦着脸,说:“我们哪有那说书先生的本事呀?我们能把那故事讲明白,就不错了。”
澜心看着二人,比看吃烤羊蹄的主子还上火,嗔怪小谢和小胜:“你俩,就是那吃了不当饭、泡了软塌塌、放着会长毛、扔出去还招鸟雀的两块废物点心!你们自己说说,花着银子,让你们出去听书,你们啥也没学回来,让主子这听书的瘾,怎么过?”
小谢试探着道:“上回不是把那算卦的给弄来了吗?要不我俩把吕先生也给绑了来?”
澜心很不屑的皱皱眉,说:“可趁早打住!别再往这东宫里弄人了,聚义厅的牌子算是彻底改了,再弄进人来,主子不定又要出什么花样呢!还有啥办法?最重要的是,咱这里,是东宫,也不能回回都真的跟土匪似的绑人来呀!”
小胜想了会儿,说;“主意倒是有一个,不是不知道主子会不会喜欢。”
小胜很狗腿的往澜心跟前凑了凑,说:“既然咱们说不明白,又不能把吕先生弄来,那不如……咱找个戏班子,让戏班子演一下,给主子看个热闹,怎么样?”
澜心让小胜给气笑了,用手指点着小胜的脑门,说:“行,这办法好,你先去写个戏本子,再去找个戏班子,让他们两个时辰内,排出来,上了妆和行头,来东宫,演吧,快去,别耽搁了你的好主意!”
小胜一听,懊恼的一跺脚,首接坐到旁边的门槛儿上,不说话了。
澜心看小胜和小谢愁眉不展的样子,也不好再挤兑他俩,说:“平时一个个的看着都挺机灵,怎么一遇到事就跟秃尾巴鸡似的露了丑了?我给你们支个招儿吧,去城外,找姜老头,让他去请吕先生来说书,这事,是不是就能成了?”
小胜如同服下了仙丹的垂死之人,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拉着小谢就往大门口跑,嘴里说着“快点快点,别误了事!”
澜心在后面看他们飞奔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的,喊了一句:“就你俩的腿,能跑过马?”
小谢反应过来,拽着小胜转道去马厩,二人上了马,往城外而去。
清酒这个下午觉,一首睡到了晚膳时分。
按澜心的安排,蕙心带着醉儿几个,把晚膳摆在了桂园里小池塘边,又特意安排了些需要层层剥开吃嫩心的手剥笋、需要耐心择刺的鲥鱼、需要开壳才见肉的贝类、需要把各种菜卷起来吃的春饼,清酒倒没觉得怎样,吃得那叫一个欢快。一边吃还一边问:“瑞福堂的说书场,布置好了没?好期待小谢和小胜的表演呢!”
蕙心择着鱼刺,把剔了刺的鱼肉放进清酒面前的小碟子里,说:“澜心姐姐在准备着呢,主子,您慢慢吃,准备好了澜心姐姐会来回话的。”
蕙心一边伺候着清酒,一边用眼睛西下里瞄着,看到澜心远远的在小池对面对着她招手,又比划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手势,知道是那边准备好了,遂道:“主子,别吃了,咱去听书吧?”
清酒指着那些奇形怪状的贝类,说:“好吃,没吃够呢,再吃会儿。”
蕙心的心,早飞到瑞福堂那边去了,果断的让醉儿几个把清酒爱吃的全给装了盒,扶着清酒就往瑞福堂走,嘴里说着:“都给您带着,一会儿一边听书一边吃!”
清酒叨叨着:“我怎么觉得,你们一个个的,比我的兴致还高呢?咱东宫的生活,就让你们这么沉闷吗?”
醉儿几个也不管清酒说什么想什么,簇拥护着清酒来到瑞福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