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一月的雪还没化尽时,缠绕林景行许久的病终是勒住了他,书房里的铜钟也停了摆。温月把林景行的袖扣收进丝绒盒那天,林疏站在家族议事厅的长桌前,声音比冬日的冰凌还冷:“从今天起,林氏的事我和母亲担着。”林安望着窗外落满雪的梧桐,忽然想起父亲曾笑着说:“等你去英国上学,我在伍斯特郡给你置办的房子里,后院要留块地种你喜欢的花。”
七个月后,行李箱落在陌生的木地板上,发出闷响。两层小楼的白墙爬着常春藤,推开后院铁门时,阳光正落在空荡的花圃里。弗图拉买了满满一车花苗,蹲在泥土里刨坑、浇水,指尖被月季刺扎出血也没察觉。茉莉的绿芽怯生生地探出来,粉白的月季花苞裹得紧紧的,她恍惚间像看见西奥多蹲在诺特庄园的花墙下,伸手替她摘去发间的花瓣——可那记忆太烫,弗图拉猛地站起身,手背擦过眼睛,把所有未尽的花都埋进了土里。
房子里有个穿围裙的家养小精灵,她说父亲叫她露比。“小姐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她尖尖的声音打断弗图拉的发怔,霍格沃茨的徽章在信封上闪着微光。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录取通知书
致:安·林
地址:伍斯特郡 林家庄园二楼卧室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己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9月1日开始,请于国王十字车站9?站台搭乘霍格沃茨特快列车。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获得者)
附注:
- 新生需准备:魔杖、坩埚、龙皮手套、标准咒语课本等(详见清单)。
- 猫头鹰、蟾蜍或猫可任选其一携带。
- 禁止携带飞天扫帚(一年级新生)。
对角巷的石板路凹凸不平,奥利凡德的魔杖店飘着尘埃,黑檀木魔杖握在手里的瞬间,夜骐尾毛的杖芯轻轻震颤,像某种无声的呼应。弗图拉没心思挑长袍和坩埚,只匆匆攥着魔杖往回走,露比在身后轻声说:“其他东西我会办好的,小姐。”
日子被填得满满当当。清晨修剪花枝,中午跟着露比学做英式松饼,傍晚整理林景行早早替弗图拉备下的魔法书,指尖划过书页,眼眶总会发潮。弗图拉不敢去诺特庄园的方向,甚至绕开了可能遇见旧友的对角巷——当年她没说一句再见就消失,那些未寄出的信还压在最里面的抽屉里,如今连道歉都显得苍白。
只有夜深时,会对着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发呆。九月一日的日期被红笔圈了又圈,弗图拉摸着黑檀木魔杖光滑的表面,想象着九又西分之三站台的蒸汽,想象着西奥多坐在霍格沃茨特快的窗边,或许还在看书,或许正和朋友说笑。
风轻轻地从后院吹来,带来了茉莉和月季的淡淡清香。这股香气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过弗图拉的鼻尖,让她感到一阵清新和宁静。
然而,尽管这股香气如此宜人,弗图拉的内心却依然被一片寒冷所笼罩。她知道,自己还没有真正走出父亲离开的那个冬天。那个冬天,父亲的离去给她的心灵带来了深深的创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变得灰暗无光。
弗图拉静静地站在原地,感受着风的吹拂,回忆着与父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的欢笑、温暖和关爱,如今都成了她心中最珍贵的回忆。但同时,这些回忆也像一把双刃剑,在她孤独的时候刺痛着她的心。
风继续吹着,茉莉和月季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弗图拉深吸一口气,试图用这股清香来驱散内心的阴霾。她告诉自己,生活还要继续,她不能永远沉浸在悲伤之中。虽然父亲己经离开了,但她留下的爱和记忆会一首陪伴着弗图拉,成为她前行的动力。
弗图拉望着远处模糊的树影,忽然很想知道,西奥多现在是不是还爱坐在壁炉前看书,小精灵比诺做中国菜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没关系,弗图拉抚摸着录取通知书,指尖把纸边捏出深深的褶。等九月的火车鸣笛时,所有的沉默和亏欠,总会有机会,慢慢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