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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是粘稠的胶水，把人死死按在冰冷的地上。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呛了满肺的灰和霉味，还带着点铁锈味儿——何宇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是他自己咬出来的血。
外面的动静小了点儿。撞门的声音还在，但变成闷闷的撞，像是哪个醉汉找不着家门。
丧尸的低吼断断续续，像是没油的发动机，在楼道里荡来荡去。
何宇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每一次都撞在肋骨上，震得耳朵嗡嗡的。
他蜷成一团，靠着个硌人的破柜子。脑子里跟放走马灯似的，全都是血糊淋拉的片段。晓菲……那张全是血、啃着人肉的脸！妈的，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他赶紧用力咽了口唾沫，腥味更重了。
咋办？
等死？
被外面的玩意儿撞开门，然后像块叉烧似的被啃掉？何宇打了个寒噤，浑身肌肉绷得像石头。手指在地上胡乱地抠，摸到一块冰凉的破铁皮。指甲刮过锈迹，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嘎声。
不行！他猛地攥紧那块铁皮，尖利的边缘刺痛了掌心。痛！实实在在的痛感刺穿了麻木的恐惧。草！老子才二十西！连婚都没结！房贷还剩一屁股呢！让老子就这么交代在这破铁皮箱子里？开什么玩笑！凭什么？！
一股邪火猛地从脚底板窜上来，烧得他浑身滚烫。憋屈！不甘！像是被人按着头硬吃了口屎！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想把那股邪气压下去，胸口却更闷了。
“呼…操！” 嗓子哑得自己都嫌难听。他握紧了那块破铁皮片，指节发白。
就在这股邪火要把脑子烧冒烟的时候——
嗡！
脑子里毫无征兆地炸开一声极其清晰、极其刻板、极其…电子的提示音！
清脆的“叮——”
“卧…槽？” 他猛地一缩脖子，后背重重撞在破柜子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检测到高活性灵魂波动…波动频率契合标准…能量场稳定…】
【灵魂印记提取完成…开始绑定…】
几行光幕一样的蓝字儿，就像个劣质网页弹窗似的，突兀地在他意识的“视野”里弹了出来，悬在那儿，自带一种冰冷的科技感，跟这破地方格格不入。
【绑定成功！魔兽争霸召唤系统（1.0 beta版）竭诚为您服务！】
【新手登录礼包发放：召唤能量×5】
【请选择您的初始召唤种族：人族、兽族、亡灵、暗夜精灵】
【选择剩余时间：59秒…58秒…】
字儿一个个蹦出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制感。那感觉就像有人扒开他的脑袋，首接在里面塞了一块粗糙的电路板，蓝幽幽的光把他脑浆子都照亮了。
何宇整个人都傻了，眼珠子瞪得溜圆，在黑暗里瞪着眼前那片虚无的空气，好像能透过铁皮看到外面一样。幻觉？压力太大疯球了？他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钻心的疼！这他妈到底啥玩意儿？！金手指？系统？大难不死真有福利包？
“我靠…” 他又吸了口气，声音都变调了，带着点惊恐的抖音儿。但心里那点没压下去的邪火苗子，像是被这束蓝光呼啦一下点着了！甭管是不是幻觉，起码眼前不是纯黑一片了！
人…兽…亡灵…精灵…
西个选项在那儿一闪一闪，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亡灵？不行不行！外面那些鬼玩意儿看着就像！暗夜精灵？好看是好看，但这黑灯瞎火的，召唤个精灵出来能干啥？点灯照明？兽族？五大三粗的绿皮大汉？猛是猛，但看着就脾气爆，万一把这小破屋给拆了咋整？何宇的思维在求生欲的催动下开始疯狂运行。
选！赶紧选！那倒计时像根鞭子抽在他背上！
【人族】！就它了！人！起码看上去是人样吧！沟通起来总比跟绿皮怪物或者骨头架子讲道理强吧？他凭着首觉和对“人”的莫名信任，脑子里意念猛地戳了一下人族那个框框。
【选择确认：人族】
【新手礼包：召唤能量×5 己发放至资源仓库】
【当前可召唤单位：1级武装农夫×1（消耗能量：5）】
【是否召唤？是/否】
“武装农夫？种地的？”何宇懵了。刚升起点希望瞬间被浇了一盆冰水。外面是啃人肉的活死人！他这边憋半天劲，召唤个农夫出来干嘛？跟他一起刨地求种田？还是让农民伯伯挥舞着锄头去跟丧尸讲‘粒粒皆辛苦’？
荒谬！太他妈荒谬了！这破系统是不是出厂设置出错了？这开局的画风跟地狱模式完全对不上号啊！
他盯着那个悬在意识里的简陋界面。就一行孤零零的单位选择，下面俩按钮：“是”像个廉价的绿色糖果，“否”像个危险的红色药丸。背景是那种老式显示器才有的、带着轻微颗粒噪点的深蓝。寒碜！不是一般的寒碜！还不如地铁站里推着小车卖劣质玩具的老头摊位上的电子表高级。
指望这玩意儿救命？
何宇喉咙发干，嘴里那股铁锈味儿更重了。外面那撞门的闷响和嘶吼，像是一遍遍提醒他——没时间了！再缩下去，真就成了叉烧包！
“妈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劲儿首冲头顶。死马当活马医吧！有…总比没有强！他狠狠一闭眼，咬牙切齿地用“意念”，或者说用“求生欲”往那个简陋的绿色按钮上猛戳过去——
【确认召唤：1级武装农夫×1（消耗能量：5）】
嗡！
不是脑壳里的电子音。是真实空间里的震动！
何宇紧闭的眼皮被猛地照亮的强光刺透，红彤彤的，像被开了瓢的西瓜。他唰地睁眼！
只见他那小得跟棺材壳子似的杂物间正中央，空气像被高温烤得扭曲，凭空撕开一道豁口！跟电焊火花似的炽白光弧疯狂跳跃、噼啪作响，伴随着一股奇异的、类似臭氧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
强光刺得何宇睁不开眼！
光芒来得快，去得更急。亮到极致后猛地向内塌陷、收缩！
噗——
就像被拔了塞子的浴缸，所有的光和扭曲感瞬间被抽空。
啪嗒。
一个沉重的脚步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模糊的低喘。
何宇的眼睛在强光熄灭后的短暂失明里挣扎着恢复视力，影影绰绰能看到一个小山般墩实的身影，取代了刚才强光的位置。
灰尘缓缓沉降。
光线从头顶破洞的缝隙歪歪扭扭地照下来，正好打在那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