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祺,则成了先锋营中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他没有具体的军职,挂着“太子参谋”的头衔,被赋予了最大的行动自由权。
徐达对此默许,而李祺也迅速用行动证明了自己这份自由的巨大价值。
环境面板,全开!
二十公里范围内的山川地形、水源河流、甚至地表温度湿度变化,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不再需要像其他斥候那样顶着寒风沙尘辛苦探索。
“太子殿下,徐将军,”
在一次宿营前,李祺策马靠近朱标和徐达,指着西南方一片看似荒芜的矮丘,
“西南七里,背风处,有一片干燥高地,其下有泉眼活水渗出,
水量足供万人数日之用,是绝佳的扎营点,比原定的河谷开阔地更避风安全。”
朱标微微惊讶,徐达则是眉头一皱,习惯性地挥手:
“斥候!去西南七里探查!”
很快,斥候快马回报:
“禀大将军!
西南七里确有一处绝佳高地!
靠近山壁,背风向阳,土质坚实!
尤其惊喜的是,崖壁下方有清泉渗出,水量不小!
比原定河谷强太多!”
斥候队长脸上满是激动。
徐达看着李祺那平静的脸,眼中精光爆闪!
数日后,大军即将穿越一片广袤的戈壁。
李祺的面板上,清晰地“看”到十五公里外,一处地表之下潜藏着巨大的流沙区域!
地形伪装得极好,若非他的扫描能力,肉眼根本无法识别!
他立刻快马找到朱棣率领的那支斥候小队。
“老西,前方十五里,偏东北侧那片看似平坦的沙地,是流沙陷坑!
绝不能踏足!需绕行此处!”
他在沙地上快速画出准确的绕行路线和几处安全标记点。
徐辉祖看着李祺在地图上精准标示的位置,结合远处望去的景象,眼中若有所思。
常茂则挠头大赞:“祺哥!你这眼睛是神仙开过光了吧?这都能看见?”
朱棣对李祺的判断无比信任,立刻改变路线,带着队伍按照指引安全绕过那片死亡区域,
并用布条和石头做出了显眼的地面标记,引导大军顺利通过,避免了可能的重大伤亡!
又一次,大军行进在山谷之中,
李祺敏锐地感知到二十公里外高空水汽的异常汇聚和快速的温度陡降。
“禀将军!两个时辰后必有暴风雪!
此地狭窄不利,需立即加速通过此谷,前往前方十二里处那片宽阔的高地避风扎营!
若延误,恐人马损失甚重!”
这一次,徐达没有片刻犹豫!
军令如山:
“全速前进!
目标:前方十二里高地!
辎重营跟上!违令者斩!”
当大军堪堪在高地扎好营寨,布下防风雪的木栅,狂风卷着鹅毛大雪便如同怒海狂涛般呼啸而至!
瞬间将刚刚走过的山谷淹没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凛冽的风雪如同狂暴的巨兽,猛烈地撞击着刚刚搭建好的营寨。
木栅在狂风中吱呀作响,雪沫子夹着冰粒,刀子般刮在营帐上啪啪作响。
中军大帐内,炭火烧得极旺,发出噼啪的声响,勉强驱散着逼人的寒意。
徐达站在帐门口,厚实的帘子被风掀起一角,刺骨的寒风立刻裹挟着雪花钻了进来。
他看着外面瞬间化为白茫茫的天地,那山谷方向此刻己是混沌一片,几乎分不清天地界限。
风雪咆哮着,将山谷彻底吞没。
良久,他猛地放下帘子,阻隔了外面的风雪。
帐内的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大步走到正在暖手炉边查看地图的朱标和正安静擦拭宝刀的李祺面前。
徐达抬起大手,重重地拍了拍,李祺那尚显单薄的肩膀。
力道之大,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子!”
徐达的声音洪亮,
“服了!俺老徐是真服了!
你这眼力劲,这料敌先机的手段……”
他目光灼灼:
“从今儿起!你就是俺先锋军的‘小诸葛’!
这双眼珠子,抵得上三军精锐斥候!
有你在前头扫路,老子这心里,踏实!”
这是开国功勋第一名帅,对一个年仅十一岁少年给出的最高赞誉和全然的信任!
朱标在一旁,看着徐达眼中那份发自肺腑的认可,
看着李祺在如此重压下依旧沉稳淡然的回应,眼中也满是欣慰与自豪。
......
然而,千里之外的应天城,风暴并未停歇。
武英殿内,一份密报呈到了朱元璋的御案上。
胡惟庸恭敬地侍立一旁,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
朱元璋看着密报,脸色越来越阴沉。
户部一位侍郎:
“西北边军耗费日糜,取暖蜂窝煤开支庞大,新粮虽省,然千里转运靡费更甚,
长此以往,府库恐不堪重负…臣请酌减部分后续粮饷调拨,或…稍延数日……”
另一份密报则言及:市井流言渐起,云太子监军、燕王为帅,皆年幼勋贵,恐在吐蕃遇挫,损兵折将云云……
朱元璋猛地一掌拍在案上!
冰冷的眼神扫过胡惟庸:“告诉那几个蠹虫!
少一个子,慢一天粮,误了西征大事,朕扒了他们的皮!
还有那些嚼舌头的!
给朕查!查出源头,杖毙!”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洪武大帝脸上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