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着硝烟掠过吴郡残破的城墙,将孙氏军旗吹得猎猎作响。孙策身披染血的银甲,手扶剑柄立于城头,望着城内蜷缩在街角的流民和紧闭的商铺,剑眉拧成了铁疙瘩。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程普拄着铁脊蛇矛走来,甲胄缝隙间渗出的血迹己凝结成黑痂:“伯符,城防部署完毕,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正在抢夺粮袋的流民,“军心不稳,粮草只够支撑半月。”
“议事厅!” 孙策猛地转身,披风扫过城垛,惊起几只觅食的乌鸦。议事厅内,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徐盛、甘宁等将领围坐一圈,脸上还带着攻城时的疲惫与亢奋。黄盖将青铜酒樽重重砸在案上,震得竹简簌簌作响:“那些刁民!昨日竟敢朝我军投掷石块!”
“吴郡虽破,但百姓视我等如豺狼虎豹。” 孙策猛地扯下头盔甩在案上,额前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诸位说说,如何才能让这些人真心归附?” 话音未落,厅内众人便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唯有程普、黄盖等老将沉默不语,手按剑柄的指节泛白 —— 他们跟随孙坚南征北战多年,深知收服人心比攻城略地更难。
孙翊默不作声地展开羊皮地图,用朱砂笔圈出城内粮仓与市集的位置。他抬眼望向正焦躁踱步的孙策:“兄长,当务之急是轻徭薄赋,休养生息。开仓放粮救济老弱病残,同时派人以战利品换取粮草。余杭县囤积私粮万斛,其县令与家父曾有旧交,可由程德谋将军率三百精锐,以护送商队之名前往,晓之以利,动之以情。” 程普抚须颔首,腰间孙坚亲赐的虎头牌微微晃动:“某愿往。定不负所托。”
“田地荒废己久,需鼓励农耕,盘活土地。” 孙翊展开土地丈量图,上面用不同颜色标注着村落归属,“将荒地按丁口分配,免费提供种子农具,三年内免交赋税。各村落推举里正协助登记人口,此事劳烦黄公覆将军督导。此外,还可设立农官,指导百姓采用新的耕种之法,提高亩产。” 黄盖猛地起身,甲叶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末将愿效犬马之劳!定让那些刺头知道,孙氏治军宽严相济!” 孙权在旁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 他早己备好策论,却不及孙翊先声夺人。
商业恢复事宜上,孙策亲自带人清理集市废墟,手持长戈指挥士兵搭建临时摊位。孙翊见状,低声进言:“兄长,不如颁布新规,繁荣商业,整顿市场。凡前半年在吴郡经商者,减免摊位费;对运来紧缺物资的商人,给予额外奖励。再设立市曹署,由程将军挑选二十名信得过的老兵组建,专门监管物价、规范交易,严惩欺行霸市之徒。同时,明确货物产权,交易需订立契约,保障买卖双方权益。”
“叔济总是能说到点子上!” 孙策拍着孙翊的肩膀大笑,转头对程普道:“德谋,此事就交给你了。记住,既要维持秩序,又不可扰民。” 程普抱拳领命,眼角皱纹里藏着多年征战的风霜。
孙翊继续补充:“严整军纪,秋毫无犯也至关重要。需重申军规,凡有士兵抢夺百姓财物、骚扰民众者,严惩不贷。同时,肃清匪患,维护治安。吴郡周边山林常有匪寇出没,可让黄将军率部清剿,保一方平安。” 黄盖重重应了声 “诺”,手按铁鞭,眼神锐利。
律法制定时,孙策将竹简重重拍在孙翊案头:“叔济,这等劳心费神之事,非你莫属!但记住,律法既要严明,也要让百姓听得懂!” 孙翊领命,召集文人、律法专家和德高望重的长者日夜研讨。程普每日带着几个老兵混入茶馆酒肆,收集百姓对律法的看法,再一五一十汇报给孙翊。
“简化刑狱,宽宥小过应写入律法。” 孙翊对众人说道,“对于初犯、情节轻微者,可从轻发落,给予改过机会。同时,提拔贤能,整肃吏治,选拔公正清廉之人担任官吏,为百姓办事。”
此外,孙翊还提出:“修复基建,便利民生也刻不容缓。组织百姓修缮城墙、道路和水利设施,既解决部分人就业,又能改善吴郡面貌。设立义仓,丰年储备粮食,以备灾荒之年赈济百姓。普及医疗,防治疫病,可在各郡县设立医馆,招募郎中,向百姓传授预防疾病之法。开放言论,吸纳民意同样重要,设立意见箱,鼓励百姓建言献策,不论身份贵贱,只要建议有益,皆可采纳。”
律法颁布那日,孙策身披锦袍立于城楼,声如洪钟:“今日立此律法,是为让吴郡百姓安居乐业!无论何人触犯,严惩不贷!” 程普、黄盖等老将身披崭新的赤色披风,腰悬象征执法权的铜符,分立两侧。当看到一名孙氏宗族子弟因强买强卖被当众杖责时,黄盖悄悄抹去眼角老泪 —— 孙坚若在,想必也会如此铁面无私。
随着各项举措推进,吴郡渐渐恢复生机。市曹署的官吏们每日巡查市集,保障交易公平;程普训练的巡查队在城内城外巡逻,匪患渐绝;农官们深入田间地头,指导百姓耕种;医馆里,郎中们免费为百姓问诊抓药。意见箱每日都能收到百姓的信件,其中不少建议被采纳实施。
深夜,孙策与孙翊对坐饮酒。月光洒在吴郡地图上,映得两人面庞发亮。“叔济,” 孙策举杯,目光灼灼,“有你相助,何愁江东不兴!” 话音未落,程普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抱着酒坛的黄盖。“某等不请自来,” 程普憨笑,“伯符,当年你父亲常说,打天下要靠酒壮胆!”
西人围坐,听黄盖讲述孙坚早年趣事,时而大笑,时而沉默。孙翊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火,终于明白 —— 这些老将不仅是孙氏的武力支柱,更是维系江东人心的纽带。在这乱世之中,唯有君臣同心,方能在历史长河中留下属于他们的传奇,而这些治理之策,便是铸就传奇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