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轻轻按揉眉心,脸上现出歉意,“本将军母亲有疯病,希望今天没有吓到宸宁公主。”
此刻的萧明玉,全然化身温柔解语花。
柔声道:“将军如此,倒是显得生分了。”
“舒儿请太医为陆夫人诊治如何?”
南岭叹了口气:“多谢宸宁公主,她是老毛病,遇到刺激就犯,无药可根治。”
突然上前,在萧明玉耳侧,低低道:“宸宁公主想不想当女太子?”
热气喷在萧明玉耳侧,她的脸不知是羞的还是热的,红到耳尖。
眸光含着热切,望向南岭。
南岭徐徐首起身,笑道:“宸宁公主若有意,书房细谈。”
***
黄昏时分,金顺熬好药,用食盒提着,和高菱歌一起,来到陆甜甜住处。
进门,见陆甜甜站在桌前,手拿剪刀,在剪着什么!
走近些,看到桌上是一块黑锦,陆甜甜己剪出一件男衣形状。
见到主仆两人,起身笑道:“菱歌儿,正要让雨影去唤你,你就来了。”
她唤出雨影,让她去取晚饭。
手脚利落把桌上黑锦折叠,放到柜子上。
金顺打开食盒,取出药碗,端到她面前。
陆甜甜喝了药,握住高菱歌的手。
道:“菱歌儿,前些天南岭曾说过,他会在年内,与你成婚。”
“但今天,他又告诉娘,说你们的婚期,或许还要延一延。”
“娘看他十分为难的样子,就答应了。”
雨影回来,把晚饭一一摆上。
高菱歌给陆甜甜夹了一块鸽子肉,笑道:“娘,朝局动荡,婚期延一延是对的。”
心里却诧异:不过是做戏给外人看,南岭怎么告诉她了?
两人正说着,忽听雪影在门外道:“夫人,平西侯夫人与世子夫人求见。”
脸上带笑的陆甜甜,笑容僵住。
手里的筷子,“啪”地落在地上。
高菱歌见她呆呆的,眸中泛起复杂情绪。
忙起身揽住她,道:“娘,你要不想见,不见就是。”
陆甜甜缓过神来。
轻拍高菱歌手,声音果断道:“见,一定要见!”
“雪影,先让她们去花厅等着。”
两刻钟后,高菱歌搀着陆甜甜来到花厅。
花厅里早己掌了灯,一片通明。
平西侯夫人笑着起身,在看清陆甜甜后,如同见了鬼般,缩到周青梅身后!
双眸瞪大,震惊无比!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周青梅却坦然自若,上前道:“陆夫人。”
心里很是鄙夷自己的婆母,求人办事,怎么缩到她身后去了!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真是丢人现眼!
陆甜甜在见到平西侯夫人的时候,脚步微顿。
随即道:“来者是客,都坐吧。”
平西侯夫人和周青梅重新落座。
陆甜甜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道:“侯夫人,你是不是应该给你婆母行礼?”
此话一出,花厅里一片寂静。
周青梅愕然,皱眉望向平西侯夫人。
怎么回事,她怎么不知,平西侯府的老夫人是陆将军的母亲?
不,这关系……怎么可能?!
高菱歌也是一片疑惑。
平西侯夫人与陆甜甜年龄相仿,如何会是婆媳?!
如果两人是婆媳,南岭岂不成了平西侯的弟弟?谢嘉情的叔叔?
呃,好乱!!!
怪不得,初见南岭,他就想让平西侯府万劫不复!
原来,他们母子是从平西侯府逃生!
平西侯夫人缓了缓神,脸上现出惊喜,跪在陆甜甜面前:“母亲,您还活着!”
“如今嘉儿入狱,请母亲让小叔帮忙,救出嘉儿。”
周青梅也跪了下来:“求老夫人救救世子,孙媳给您磕头了!”
陆甜甜没有唤她们起身,也没有答应。
眼神望着平西侯夫人,却似乎穿过她,望向久远的过去。
她自嘲一笑:“侯夫人,我们母子逃生多年,我脑中唯有那场大火,其余的人和事,几乎全忘了。”
“今天犯了病,醒来所有记忆,竟全部恢复!”
“如今见到你,我豁然明白当年大火真相!”
“乔姨娘是你的陪嫁丫鬟,却被老侯爷宠幸,成为姨娘。”
“大火是乔姨娘找人放的,幕后指使是你!”
“你为了让自己夫君和儿子成为侯府主人,可真是不择手段啊!”
她的话语平缓,手却紧紧攥起,眸中亦有愤怒的火,灼灼燃烧!
胸腔急剧起伏着,豁然站起,向平西侯夫人扑去,尖叫道:“你还我的珍珠来!”
高菱歌早就备好银针,就等着她犯病这一刻。
她抱住陆甜甜,柔声道:“娘,别激动,你先坐下!”
陆甜甜在她怀里,紧张的身体微微放松。
高菱歌迅速在她后背扎下几针。
她身子在高菱歌怀里。
雪影上前,扶陆甜甜坐下。
高菱歌又迅速在她前胸下了一针。
平西侯夫人吓得歪倒在地。
丫鬟扶她起来,周青梅低低道:“母亲,我们回去吧。”
她原本以为是惊喜,然而,揭开真相的一角,露出的,却是赤裸裸的仇恨!
***
夜半时分。
高菱歌睡得朦朦胧胧。
觉得后背像是贴了一个火炉子,燥热异常。
翻了个身,手却被人握住。
骤然惊醒,一身冷汗!
睁开眼睛,见面前躺着一人,大手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叉。
周围是白檀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
她身边亲近的人,用白檀香的,只有南岭。
一声低笑在她耳侧响起:“醒了?”
高菱歌向外挪了挪身子,手试图从南岭手里挣脱。
南岭松开她的手,却抱住了她。
道:“好疼,让我抱一会儿。”
高菱歌:“你受伤了?”
耳边传来一声低语:“心如刀割。”
“来到青鸾居,立刻不疼了。”
高菱歌:这人就没个正经时候!
夜半三更,若不是知晓他经常神出鬼没,吓也要吓个半死!
血腥味在房内弥漫,挥之不去。
她道:“别闹,先起来,给你伤口上药。”
南岭诧异:“你怎知我伤口裂开?”
高菱歌无语。
她有鼻子,血腥味都满房了!
南岭没再坚持。
他肚腹的伤口,还在流血。
高菱歌给他撒上药粉,包扎好后,正色道:“最近哪儿也别去,就在床上静养。”
“等伤口愈合,再下床活动。”
床上的人己经进入睡眠状态,也不知听没听清,应了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