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院主控室里北虏细作的毒弩泛着幽光,景宁侯府老管家那阴鸷的话语仍在耳畔回响,林缚虎口震裂的疼痛尚未消退。而此刻,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忠魂商团的港口却一片热火朝天,李修远站在甲板上,手中攥着浸透海水的《平准法》残卷,望着货舱里用算学改良的防水帆布,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 他怎会忘记商船残骸上的 “与民争利” 血字,怎会忘记船员们倒在血泊中的惨状。
“李大人,士族船队开始散布谣言了!” 副手急匆匆跑来,衣襟上还沾着搬运货物时蹭的盐粒,“说我们的保价制度是骗钱的把戏!” 李修远冷笑一声,将残卷塞进怀中,露出内衬上斑驳的獬豸纹。他转身走向公告栏,亲手贴上写满算学公式的保价细则,墨汁未干便被海风吹得微微发皱:“告诉他们,这每一个数字,都是用兄弟们的命算出来的!”
消息传开的次日,士族船队集体将运费压至成本线以下,码头顿时挤满了贪图便宜的商人。景宁侯府的少东家摇着折扇站在船头,望着忠魂商团冷清的泊位放声大笑:“林缚在锁院焦头烂额,李修远还想玩保价?不过是垂死挣扎!” 他身后的师爷捧着账本谄媚附和,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却没发现那上面爬着几只北虏特有的噬金蛊。
忠魂商团的船员们望着空荡的码头,脸上满是焦虑。“李大人,再这样下去,我们连船员工钱都发不出了!” 老舵工颤抖着摸了摸腰间的青铜算筹 —— 那是他儿子战死时紧握的遗物。李修远却镇定自若,他举起手中的算筹指向海面:“看见那片乌云了吗?三日内必有风暴。去把保价的商船都召回港口,免费加固船身!”
第三日寅时,狂风如猛兽般撕裂夜幕。士族船队的劣质帆布在暴雨中寸寸崩裂,被蛊毒侵蚀的船板抵挡不住巨浪冲击,一艘艘商船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海面上摇摇欲坠。而忠魂商团的船只却凭借算学改良的水密舱和保价制度储备的应急物资,稳稳地锚定在避风港内。李修远站在瞭望塔上,看着远处闪烁的求救信号,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却又迅速被坚定取代:“开闸,救人。但保价合约,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当浑身湿透的商人被救上岸时,他们颤抖着翻开忠魂商团的赔付账单。算学公式清晰地标注着每一项损失的核算过程,从货物损毁比例到船只修缮费用,精确到令人咋舌。“这... 这怎么可能?” 一位破产的布商瘫坐在地,手中攥着的欠条上,“海运保价” 西个字在雨水冲刷下愈发鲜红。而此时,景宁侯府的船队正在统计损失,师爷的算盘珠子突然崩裂,溅起的木屑中,几只噬金蛊正啃食着账本上天文数字般的亏损记录。
深夜,景宁侯府密室。老管家将北虏送来的密信投入火盆,信纸燃烧的噼啪声中,“幽冥号即将试航” 的字迹化作灰烬。他望着墙角堆积如山的赔债文书,突然将算盘狠狠砸向墙面:“启动‘蚀本蛊’,让所有商船都...” 话音未落,一名家奴跌跌撞撞冲进来:“老爷!忠魂商团宣布开放保价算法,说要让所有船队都...” 老管家瞳孔骤缩,抓起案头刻着狼首的算筹,却发现算筹表面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小裂纹 —— 那是被忠魂花汁液长期侵蚀的征兆。而此刻,在北虏王庭,巫祝们正将最后一罐 “海渊蛊” 倒入幽冥号的龙骨缝隙,蛊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