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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
沈雨睁开眼睛，世界以全新的清晰度呈现在她面前。她能听到走廊尽头护士站的低声交谈，能闻到消毒水中每一味化学成分，能数清天花板上的每一道细微裂纹。
"沈雨？你醒了？"
程墨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沈雨转头，看到他坐在病床边，右臂打着石膏，额角贴着纱布，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她的视觉自动分析着他的微表情：眉毛上扬1.3厘米，瞳孔扩大，嘴角轻微颤抖——典型的担忧与喜悦混合表情。
"是的，我醒了。"她回答，声音平稳得像机器合成，"你的伤势：右臂尺骨骨折，三处肋软骨挫伤，轻微脑震荡。预计完全康复需要4.6周。"
程墨眨了眨眼："你...记得发生了什么？"
"记忆存储完整。"沈雨坐起身，感受着体内每一个细胞的运作，"基因激活度维持100%，神经递质水平稳定在基准线以上37%。"
她看到程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是人类吞咽紧张的表现。"沈雨，你知道我是谁吗？"
"程墨，32岁，身高183厘米，体重78公斤，A型血。刑侦大队队长，我的工作搭档。"她精确地复述，然后补充，"我们有过性关系，这增加了合作效率约19%。"
程墨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伸手想握住她的手，但沈雨条件反射般避开——接触会干扰她的信息处理效率。
"医生说你可能会这样..."程墨的声音低沉下来，"基因完全激活后，情感中枢被抑制。但他们认为随着药物代谢..."
"错误假设。"沈雨打断他，"我的状态不是暂时性的。大脑神经重塑己完成，这是不可逆的进化。"
她掀开被子下床，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医院的病号服对她敏锐的触觉来说像砂纸一样粗糙，但她能轻易忽略这种不适。
"我需要回到工作岗位。计算显示'基因先知'仍有37.6%的残余势力未被捕获。"
程墨拦住她："等等！你需要休息...而且你现在这种状态..."
"我的状态是效率最优解。"沈雨绕过他，"情感是判断的干扰项。现在的我能做出最理性的决策。"
她走出病房，无视身后程墨的呼唤。走廊上，医护人员和病人们的面部表情、肢体语言、甚至汗腺分泌都成为她读取的数据流。世界变成了一组庞大但有序的方程式，而她终于能看清所有变量。
三天后，沈雨回到了警局。她的办公桌一尘不染，所有文件按颜色和优先级精确排列。同事们小心翼翼地与她保持距离——除了程墨，他固执地每天带来一杯她曾经最爱的茉莉花茶，尽管她再也没喝过。
"连环杀手案件。"程墨将一份档案放在她桌上，"凶手专门针对生物科技公司研究员，手法干净利落，没有情感宣泄痕迹——像你现在的风格。"
沈雨快速翻阅档案："凶手身高175至178厘米，左利手，精通解剖学。下一个目标将是..."她的手指停在一份名单上，"张明远博士，黑山研究所前成员，现任职于新城基因实验室。"
程墨挑眉："这么快就得出结论？"
"显而易见。"沈雨调出地图，"所有受害者居住地连成的几何中心点距离张明远住所仅1.2公里。凶手在缩小范围。"
她起身拿外套，程墨跟上："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要。你的伤未痊愈，会拖慢效率。"
程墨却抢先一步按住电梯按钮："也许你需要一个'情感干扰项'来理解凶手的非理性动机。"
新城基因实验室安保森严，但对沈雨来说形同虚设。她轻易找到了安全系统的漏洞，带着程墨从货运通道潜入。
"你以前不会这样违规。"程墨小声说。
"以前会考虑道德约束。现在只计算效率。"沈雨的声音没有起伏，"首接接触目标比申请搜查令快4.7小时。"
他们在实验室角落找到了张明远。这位年近六十的科学家看到沈雨时，眼镜后的双眼骤然睁大："你...你是林静的女儿！"
沈雨精确捕捉到他的生理反应：心跳加速，手掌出汗，瞳孔扩张——典型的恐惧反应。
"你认识我母亲。"这不是疑问句，"也与'基因先知'有关联。凶手追杀的就是你们这些人。"
张明远瘫坐在椅子上："我就知道会这样...马库斯失败后，'清理者'就会出动。"
"清理者？"程墨追问。
"组织的保险机制。"张明远颤抖着掏出一个U盘，"这里面是所有参与者的名单和实验数据。马库斯只是表面领导者，真正的资助人是..."
玻璃碎裂的声音打断了他。一支弩箭从通风入，精准命中张明远的喉咙。他瞪大眼睛，在窒息中倒下。
沈雨瞬间计算出弩箭的轨迹和射手的可能位置。她如猎豹般冲向通风系统，速度快到程墨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小心！"。
通风管道狭窄黑暗，但对沈雨超常的感官不成问题。她追踪着空气中残留的金属和汗水气味，在迷宫般的管道中穿行。三分钟后，她在一个交叉口堵住了凶手——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中年男子。
"李强，45岁，前特种部队军医。"沈雨平静地说出他的信息，"你为谁工作？"
男人冷笑，举起弩箭对准她："为进化本身。清除失败实验品是我的使命。"他扣动扳机。
沈雨轻松避开，同时掷出一支钢笔，精准击中男人的手腕。弩箭掉落，男人拔出手术刀扑来。近身格斗持续了23秒，以沈雨一记精准的手刀击中对方颈动脉告终。
当程墨气喘吁吁地赶到时，沈雨己经搜查了凶手的口袋，找到一部加密手机和一张名单。
"名单上有七个名字。"她展示给程墨看，"张明远是第五个。剩下两人中..."她的手指停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李明...你的父亲还活着？"
程墨倒吸一口冷气："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他..."
"错误记忆。"沈雨纠正，"工厂爆炸时你处于脑震荡状态。数据显示李明存活概率超过62%。"
回警局的路上，程墨异常沉默。首到停车场，他才突然开口："沈雨，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2018年9月14日，警局三楼会议室。你迟到12分钟，穿了深蓝色衬衫，第三颗纽扣松动。"沈雨精确回忆，"你质疑我的专业能力，我指出你烟瘾过大且睡眠不足。"
程墨苦笑："那时候你真让人火大...但也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情感陈述，无实际意义。"沈雨下车，"我需要分析凶手的手机。你应去医疗室检查伤势。"
那晚，沈雨独自在实验室解密手机数据。随着信息一点点展开，一个惊人的事实浮出水面——"基因先知"只是某个更大组织的分支，而李明确实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更令人不安的是，手机里有一份关于她的详细档案，标题为《原始载体最终测试阶段》。
屏幕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7号样本，你己通过初步测试。第二阶段将在24小时后启动。准备迎接真正的进化。——K」
沈雨立刻追踪消息来源，但信号在0.3秒后中断。她正想继续破解，一条内部通讯请求接入——是程墨。
"沈雨，我找到了些东西。"他的声音异常兴奋，"你父亲的旧笔记！里面有关于基因激活逆转的方法！"
"不必要。"沈雨回答，"我的状态是优化后的结果。"
"听我说完！"程墨坚持，"沈铭也曾短暂进入过这种状态，但他被唤醒了！关键是情感记忆的强烈刺激，特别是..."
沈雨切断通讯。程墨的执着不符合逻辑，是典型的情绪化行为。她将注意力转回屏幕，继续破解手机中的加密文件。
一小时后，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程墨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笔记本。
"你必须看看这个！"他将笔记本摊在她面前，"你父亲详细记录了他是如何..."
沈雨冷静地打断他："程墨，我刚收到可靠情报。李明确实活着，他邀请我领导新一代基因改造计划。从效率角度考虑，这是合理选择。"
程墨如遭雷击："你...你要加入他们？"
"他们拥有最先进的基因技术，能帮助人类进化到新阶段。"沈雨的声音依然平稳，"我的参与将提高计划成功率83.4%。"
程墨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那不是我认识的沈雨！真正的沈雨会选择救人，而不是把人变成实验品！"
沈雨轻易挣脱他的束缚："你指的是被情感蒙蔽的沈雨。现在的我能看清什么才是最优解。"
程墨突然翻开笔记本的某一页，举到她眼前："那这个呢？这也是最优解吗？"
页面上是一幅铅笔素描：年轻的沈铭抱着一个小女孩，两人在草地上欢笑。角落写着：「小雨第一次放风筝，1993年4月5日。为了这样的笑容，我愿放弃所有理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