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该剃一个这样的发型,之前那个头发太燥得慌,感谢人民,感谢政府。梁永豪玩味地想着,不知不觉地就走进了探监室。
“好了,你们兄弟俩有什么话好好说吧,注意时间。”
梁勇超先他一步拿起电话,手指了指他跟前的那个电话筒。
什么年代了,这监狱里的东西还是这么陈旧,居然还有座机电话。
“好小子,可以啊,没生一个带把的。”
半年不愿意见面,一见面就放这样的臭屁。梁勇超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你都生闺女了还摆个臭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死人了。”
“我看你也没死。”
他看到梁永豪瞬间阴沉着脸,心虚地咳嗽两声。
“我只是想来给你道个喜,没别的意思。喏,你跟前那张表,填了。”
“这什么玩意儿?!”
梁永豪不耐烦地举起那张破纸,“看不懂,老子不写。”
“给你送喜糖需要走流程,快点的,你要不想吃等送进去你再扔也行。”
“嘿哟,外头日子过滋润了学会浪费了?我亲爱的臭弟弟能想着来给我送点东西,我哪能扔啊,我可不得摆起来当菩萨供着。”
为什么半年不见他的嘴还是这么欠·…
梁勇超的面部表情差点失控,嘴角有些抽搐。
“弟弟,你别生气嘛,老哥哥我啊,会填的。”
梁勇超一首盯着他,没再说话,就是这样静静地在对面看着他。
“那你看着我写?”
梁永豪不是个爱读书的人,没有随身带笔的习惯,于是问旁边的人借了只笔过来写。
他看梁勇超半天不说话,“这段时间不见,脾气见长啊?”他哼哼两声。
“没你能说会道。”
“谢谢夸奖。”梁永豪胡乱的在纸上添上两笔就随意将纸张递给狱警,“行了,我就坐等着你的喜糖给我送来。”
“那我先把东西送去质检,等结果下来就给你送进去了,等着。”
“这破监狱事情可真多。”他本无所畏惧地小声说着,摇头晃脑的,可狱警瞪了他一眼,他便不再说话,默默地低下头。
骄阳似火,有人重建家庭、和睦美满,有人牢里挨打备受煎熬。
最后这袋喜糖也如数送到梁永豪手中。
他粗暴地打开好几颗糖的包装纸,统统塞进嘴里。
我有侄女了……他思索着。
“哥,问你个事儿呗。”
“说。”
梁永豪问那个同宿舍的大胖子,他之前在菜场卖猪肉。
因为商品价钱没谈拢,用杀猪刀把客人误伤了,才进来的。
“你知道从哪能得到外边的消息吗?”
“你家里人不经常来探视吗?你不去见,反过来又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你可真有意思。”
“别提了,刚才我弟弟来看我,说他生女儿了,给我送了些喜糖,我就有点……”
“待急了是不是?”
梁永豪憨笑。
“待急了,我打你一顿,肯定不急。”
胖子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好像说的话也无足轻重,却让梁永豪头皮发麻。
他哪打得过他呀……
“要想知道外面的事,去刀疤那里打听。”
他反复重复从前杀猪时磨刀的动作,头也不抬起来,只是翻眼看着他。
梁永豪识趣,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哈哈,胖子那都是吓唬你的,他哪敢呐?”
“这到处都是监控,甭管他是摸你脖子顶上那大卤蛋子还是朝你挥挥手,那都是要扣分的。”
“小子,你不会来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吧?”
梁永豪的确不知道,只是在监狱里大多都是集体活动,落单的机会很少,如果有人真的想对你怎么着,也没机会。
“现在是法治社会,胖子不会把你怎么着的,你放心吧。”
“他就是看着凶,其实胆小的很,不信你在他面前横一下试试?”
这群穿着同样制服顶着个大光头的罪犯你一句我一句的纠缠。
法治社会那你我鼠辈是怎么进来的?真可笑。梁永豪摇摇头。
“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肯定没啥好心眼,说吧,胖子给你出的什么主意?”
“我想向你打听点事儿。”
“赶紧给我滚啊,别在这惹事。”刀疤脸身边的几个随从一拥而上。
监狱里最不缺的就是集体活动。
“我就是想来问问那电视里讲的贩卖人体器官是咋回事?”
“咋回事也不关你的事,少管,快滚。”
“是胖子告诉我,有什么要打听的尽管上你这来,怎么还捧人来了?”
“我们不都说了,是胖子唬你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快滚快滚。”
梁永豪吃瘪,只能默默拐回去干自己的活。
在监狱服刑的犯人是要进行劳动改造的。
不同的监狱有不同的劳动改造的过程,从事什么样的劳动改造、哪种程度上的劳动改造,都要结合犯人的实际情况和监狱的特点,每个监狱的工作也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