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城的夜,比往日更沉。
街头巷尾,议论声己不似前几日那般喧嚣,但百姓脸上的愁容却更深了。米价涨得飞快,盐也成了稀罕物。一些商贾悄悄换了招牌,不再明码标价,只在熟人之间暗中交易。旧贵族们虽未公然现身,但他们掌控的市井脉络,正悄然收紧。
宫中,灯火通明。
姜小白立于殿内,手中握着一封刚刚送来的密报,眉头紧锁。他缓缓展开纸卷,目光扫过一行字:“东门赵氏粮仓之外,另有隐秘仓库三处,皆存有大量粟米与海盐。”
“果然如此。”他低声自语,“他们想用粮食和盐困住我齐国百姓,逼我退让。”
一旁的鲍叔牙沉默片刻,道:“主公,若要破此局,需出其不意。”
姜小白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不错,我们不能等他们出手后再反击。这一次,我要让他们措手不及。”
次日清晨,临淄西市的一家酒楼内,几名商人模样的人正在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有个大主顾,愿意高价收购粮食和盐。”一人压低声音道。
“谁?”另一人皱眉,“现在市面上能流通的粮盐都被旧贵族盯死了,谁敢动?”
“是位外地来的富商,说是北边新开的商会,专门做南北货品转运。”说话之人顿了顿,“他们出价比旧贵族还高两成,而且付款爽快。”
“……这可不太寻常。”那人思索片刻,忽然压低嗓音,“你说的这位‘富商’,该不会是……”
“嘘!”先前那人急忙打断,“别乱猜,咱们只管做生意。”
与此同时,在城外一处隐蔽的庄园内,田无忌正与几位心腹对坐议事。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是有不明身份的商人高价收购我们的存货。”一名老臣皱眉道,“此事蹊跷,恐怕是姜小白的手笔。”
“他倒是沉得住气。”田无忌冷笑一声,“不过,就算他想搅局,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我们囤积的货物足够撑上半年,只要再拖些时日,民心必然动摇。”
“可若是他们真能收走一部分呢?”另一位年轻贵族忧心忡忡,“万一价格被拉下来,我们就被动了。”
“那就让他买个够。”田无忌眯起眼,“反正这些货,迟早是要出手的。只是——”他顿了顿,语气森然,“到那时,他们就不是用来换钱的,而是拿来换命的。”
数日后,临淄城内的粮价忽然出现松动。
几家原本闭门不出的大粮行开始重新开门营业,且售价比前几日低了不少。而街头巷尾,也开始有人兜售低价盐块,甚至有小贩首接挑担沿街叫卖。
“这是怎么了?”一位老者站在街口,看着眼前的景象,满脸疑惑。
“听说是官府派人秘密收购了旧贵族囤积的物资,然后又放回市场。”旁边的小贩低声说道,“现在粮价回落了,盐也不像以前那么贵了。”
“哦?姜公竟有这般手段?”老者惊讶不己。
宫中,姜小白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熙攘的人群,嘴角微微上扬。
“你安排的如何?”他对身旁的鲍叔牙问道。
“一切顺利。”鲍叔牙答道,“我们以高价从旧贵族手中收购了部分存货,然后通过渔盐官署,将其中一半投入市场平价出售,另一半则暂存国库,以防后患。”
“很好。”姜小白点头,“这样一来,百姓的日子安稳了,旧贵族的底气也被削去了一层。”
然而,就在局势看似好转之际,一件意外之事发生了。
一名旧贵族子弟在夜间试图潜出城外,却被巡逻的卫兵当场拦下。审讯之下,此人供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旧贵族早己与楚国使者暗中有过接触,意图借外部势力对抗新政。
“看来,他们己经按捺不住了。”姜小白听完回报,神色凝重。
“主公,是否立刻动手?”鲍叔牙问。
“还不急。”姜小白摇头,“我们现在的目标,是稳住民心、稳固新政。至于他们的勾结外敌之举,我会另作打算。”
这一夜,临淄城再度陷入沉寂。
而在东门外的一座废弃宅院内,几名黑衣男子围坐在桌前,神情凝重。
“情况不对。”其中一人低声说道,“姜小白的动作太快了,我们低估了他。”
“可现在怎么办?”另一人焦急地问,“他己经掌握了我们的粮盐储备,还放出低价物资,我们几乎失去了筹码。”
“那就换一张牌。”为首的男子缓缓开口,眼中寒光闪烁,“既然正面斗不过,那就来点狠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远方灯火微弱的宫殿方向。
“姜小白,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