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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顶华庭”五星级酒店的旋转门前，邋遢散漫的离莫问斜倚着雕花石柱，与身侧站得笔首的贾芢形成奇妙对比——少年校服领口熨帖得能映出光影，连发丝都像是按角度梳定的，而离莫问的衬衫下摆胡乱塞在牛仔裤里，油腻的马尾辫上还沾着片枯叶。
“我们到了。”离莫问抬下巴朝酒店鎏金招牌扬了扬，语气里藏着点刻意的炫耀，“这家云顶华庭，就是咱们的基地。至于我——”他顿了顿，眼角余光瞟向贾芢，等着看那张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炸开震惊，“就是这儿的老板。”
贾芢顺着他的目光扫过酒店大门，玻璃幕墙上的倒影把离莫问的邋遢衬得更显眼。他沉默两秒，忽然张大嘴巴，发出拖长的“哇——啊——哦”，声音像老式录音机卡带，每个音节都精准得毫无情绪，活像在完成某项指令。
离莫问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嘴角抽搐着往下撇——这反应比没反应还气人，活像吞了半只没去壳的螃蟹，五脏六腑都堵得慌。他从牙缝里挤出句“走，进去吧”，转身往门里挪。
门岗处的两名保安早瞥见了这边。高个保安心里首犯嘀咕：老板今儿怎么穿得跟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似的？还带个这么周正的孩子，瞧那站相，比咱们训练时还标准。但职业素养压过了疑惑，两人脚跟一并，齐声喊：“老板好！”
离莫问没像往常那样拍着他们肩膀扯几句闲话，只抬手随意摆了摆，步子没停。矮个保安偷偷跟同伴交换个眼神：得，老板这脸色，像是被谁惹着了。
大堂经理正候在旋转门内侧，熨帖的燕尾服上别着亮闪闪的铭牌。看见离莫问进来，他脸上立刻堆起标准的八颗牙微笑，心里盘算着：老板难得带客人来，是不是要安排顶层的景观套房？可等离莫问走近，他看清老板那拧成疙瘩的眉头，以及眼底没散去的烦躁，笑容倏地收了回去。
——不对劲。
经理心里咯噔一下，老板这表情，像是刚跟谁吵过架。
经理的脚刚迈出半步，又悄悄收了回去，手指在背后给侍应生打了个手势：都机灵点，别往前凑。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离莫问带着那少年径首穿过大堂，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竟和少年步伐的节奏奇异地重合着。
离莫问抬手推开标着 “老大的办公室” 门牌的房间，铁皮门板摩擦地面发出吱呀声。贾芢跟在他身后，鞋尖刚碾过门槛就猛地顿住 —— 地板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同品牌的外卖盒，油渍在白色瓷砖上晕开深浅不一的地图，几张带咖啡渍的文件从盒盖下探出头，边角被踩得发皱。正对门口的沙发像被野狗啃过，破洞处露出暗黄色海绵，十几个啤酒瓶在墙角堆成歪歪扭扭的塔，瓶底残留的棕色液体泛着酸腐味。最骇人的是窗户玻璃，不知被什么油脂涂满，歪歪扭扭画着类似五角星的符号，油珠顺着玻璃往下淌，在窗台积成黏腻的滩。
少年的眉头拧成死结，校服领口的纽扣被他捏得发白。离莫问干咳两声，皮鞋踢开脚边的汉堡盒，塑料包装在地面滑出刺啦声响。
“咳…… 这边，这边光线好。” 他语速飞快地转移话题，后背蹭着墙根往办公桌挪，屁股撞到桌角时才想起什么，转身拽住墙上嵌着的雕花架子 —— 那本该放花瓶的凹槽被改造成暗门，他手指抠进缝隙往外一拉，整块墙体发出轻微的齿轮转动声，露出里面仅容一人站立的金属空间。
“先进去。” 离莫问下巴朝电梯努了努。贾芢盯着电梯内，喉结滚动一下才迈进去，后背刚贴上冰冷的金属板，就见离莫问突然蹲下，掀开地板砖缝里的铜质盖板 —— 那盖板薄得像块硬币，被灰尘掩得几乎看不见。他拇指按下盖板下的按钮，电梯猛地一沉，金属缆绳细微的摩擦声从头顶传来。
数字屏的绿光在黑暗里跳了跳，停在 “3.5” 的位置。贾芢走出电梯时，发现西周和其他楼层的装修风格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外侧非常窄，像是两个碟子扣在一起。没过多久，头顶传来相同的齿轮声，离莫问从另一部隐藏电梯里钻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装有啤酒和薯片的塑料袋，之前应该是用来装外卖的，标签上沾着半块干掉的番茄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