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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我也觉得这些野史不靠谱。”
楚凌抓了抓头发，连帽衫的抽绳晃了晃，语气却突然沉了下来，“但不少学者信这位帝师存在，关键是他辅佐的那位皇帝——‘昭’。”
他往前倾了倾身，指尖在会议桌上点了点：“大启王朝的第二位皇帝，十七岁登基。你们知道史书怎么写他吗？‘治民如掌纹，驭官如提线，临事如烛照’——治百姓像数自己掌纹一样清楚，管官员像提木偶线一样顺手，处理事儿像蜡烛照暗处一样明白。十七岁啊，就算天生龙种，哪能这么老辣？”
会议室里突然静了下来。
苏墨指尖停在桌面，指腹无意识地着木纹。他读过些史书，知道“昭帝”是史书里近乎完美的君主，纳谏、轻赋、平乱，样样做得滴水不漏，仿佛天生就该坐在龙椅上。可经楚凌这么一说，那股“完美”里确实透着股说不通的违和——太顺了，顺得像有人在背后一步步教。
殊桐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作战靴上还沾着枫树镇的泥点。她想起自己的预言能力，哪怕是模糊的片段，也能让决策少走弯路。若真有位能看透未来的帝师……昭帝的“无纰漏”似乎就有了答案。
“所以你们怀疑，这位帝师……”林未曦的声音有点发飘，她终于意识到楚凌说这些的用意，“不是普通人？”
楚凌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声音压得更低：“如果他真存在，我们怀疑，他可能是一位——七阶预言术士。”
“嗡”的一声，像有只蜜蜂钻进了众人耳朵。
苏墨猛地抬头，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波动：“不可能。”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人类中出现觉醒者，满打满算不过三百年。大启王朝距今多少年？最少一千二百年！七阶？别说七阶，一阶都不可能！”
觉醒者的存在是铁律——精神力突破临界点，才能外放影响规则。这个“临界点”的出现，是三百年前的事。在此之前，史书里只有“奇人异士”的传说，从没有过能稳定操控精神力的记载。若千年前就有七阶预言术士……那三百年的认知，岂不成了笑话？
林未曦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她想起离莫问说过的“七阶能破坏规则”，那位帝师若真是七阶，岂不是能在千年前就改写历史？那现在的世界，到底是自然发展的结果，还是被那位帝师“预言”出来的？
殊桐的脸色也白了几分，指尖微微颤抖。她的预言只能捕捉当下的精神力波动，可七阶预言术……据说能看到未来的脉络。那位帝师若真有这能力，昭帝的“无纰漏”，恐怕不是“教”，而是被一步步“安排”出来的。
只有贾芢还坐在角落，指尖顺着椅垫的缝线滑动，节奏没乱。但他垂着的眼帘下，睫毛轻轻颤了颤——概率预言从未触及过千年前的事，可楚凌的话像颗石子，在他平静的心湖里漾开了圈细不可察的涟漪。
“星轨阁那边也得到了消息，现在正往帝师墓那边赶。”楚凌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思绪，他脸上没了之前的散漫，只剩凝重，“他们比我们急，派了不少人守在工地周围。”
“他们找什么？”林未曦追问，声音有点发紧。星轨阁制造的五阶实验体“陈大春”刚被解决，想起那怪物的硬壳和速度，她后颈就冒冷汗。
“找‘源头’。”楚凌吐出两个字，指尖在桌面上划出一道弧线，“千年历史里从没有觉醒者，突然冒出个七阶——他是怎么觉醒的？天生的？还是有什么外力？星轨阁觉得……是‘神赐觉醒’。”
“神赐？”苏墨皱紧了眉，语气里带着嘲讽，“他们还信这套？”
“他们信‘例外’。”楚凌靠回椅背，声音里透着无奈，“如果千年前就有七阶，说明觉醒者的出现不是三百年前的偶然，而是有更深的源头。找到那位帝师的遗物，或许就能证明‘神赐’是真的，甚至能复制这种觉醒……”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众人紧绷的脸，补了句更让人头皮发麻的话：“对了，还有件事——我们查到，那个五阶实验体‘陈大春’，很可能就是从帝师墓附近的星轨阁据点跑出来的。”
“轰”的一声，像是有根弦在众人脑子里断了。
星轨阁在帝师墓找“神赐觉醒”的证据，他们的实验体从那附近跑出来，还恰好撞上了离莫问小队……这真的是巧合吗？
苏墨的手指捏得发白，指节抵着桌面，几乎要嵌进木头里。他想起陈大春那层坚不可摧的外甲，想起离莫问被撞断的陌刀和现在躺在医院的样子——若星轨阁是为了帝师墓才制造这种怪物，那这座墓里藏的，恐怕比七阶预言术更危险。
林未曦咬着下唇，嘴唇都快咬破了，眼里的火气早变成了恐惧。殊桐的呼吸也乱了，她下意识地想发动精神力探测，却发现指尖在发抖——连她的预言都没触及过这么远的事，千年前的帝师，星轨阁的野心，像张无形的网，正慢慢收紧。
会议室里的空气凝重得像要下雨，每个人的额头都沁出了细汗。只有墙上的时钟还在“滴答”走着，敲打着这片沉默，仿佛在催促他们——无论信不信那千年前的传说，这场围绕帝师墓的漩涡，他们己经卷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