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大不了一死。”卢为开口道。
他就不信还有能比那天冕更奇怪的怪物,连那种怪物都杀过,至于其他的,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卢为的手指没有半分迟疑,地砖被掀开的瞬间,一股腥臭的湿气猛地喷涌而出。
赵生踉跄着后退,后背“砰“地撞上石壁:“你TMD疯——”
话音未落,砖缝里突然探出一截惨白的肢体——那东西像被剥了皮的娃娃鱼,黏腻的体表布满密密麻麻的骨刺,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
它没有眼睛,只有一张裂到脖颈的嘴,正“咔嗒咔嗒“地开合着。
卢为站在原地没动,袖口下的匕首无声滑入掌心。
他盯着那张不断滴落黏液的血盆大口,忽然扯了扯嘴角:“看,至少比饿死强。“
“你这时候开什么玩笑?”赵生忍不住吐槽道。
卢为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中利刃寒光乍现,精准地刺入“娃娃鱼“那滑腻的躯体。
刀刃入肉的瞬间,那怪物发出“咕噜“一声怪响,布满黏液的身躯剧烈抽搐起来,暗绿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汩汩涌出。
它的蹼爪在空中胡乱抓挠了几下,最终无力地垂落,溅起一滩腥臭的污水。
“这么简单?”赵生盯着那具逐渐僵首的异形尸体,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
卢为甩了甩刀上的血污,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就这么简单。“
他头也不回地答道,靴子踏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咯吱”声响,身影很快没入暗渠幽深的阴影中。黑暗中传来水滴坠落的声音,像某种诡异的倒计时。
赵生望着卢为的背影渐渐被暗渠的阴影吞噬,眉头微皱,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低头瞥了一眼地上那具怪异的尸体,却在眨眼之间,那尸体竟如雾气般无声消散,连一丝血迹都未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滚动了一下,却终究什么也没说。下一秒,他猛地拔腿追去,脚步声在潮湿的甬道里急促回荡,像是追赶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真相。
赵生加快脚步,终于在拐角处追上了卢为。他微微喘着气,声音在幽闭的隧道里带着轻微的回响:“你这么厉害,怎么被抓进来的?”
卢为的脚步没有停顿,只是侧了侧头,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有人给我下了阴招,被迫进来。”
他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冷意,仿佛刀刃划过冰面。
“看来那个人挺厉害的呀。“赵生似笑非笑地接了一句,目光在黑暗中闪烁,“连你这么强的人都被抓进来。”
他的语调轻飘飘的,像是闲聊,又像是试探。
卢为没有回答,沉默如同实质般在两人之间蔓延。隧道深处传来水滴落下的声音,清晰而空洞。
或许是他觉得赵生有些烦了,又或许是他本就不愿多言。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在幽深的隧道里不断前行,脚步声交错,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又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赵生的脚步依旧平稳,却突然感到背后袭来一阵阴冷的寒意。数只苍白的手臂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探出,指尖如枯枝般扭曲,眼看就要搭上他的肩膀——
“唰!”
一道凌厉的刀光闪过,那些手臂齐腕而断,啪嗒几声砸在潮湿的地面上,断口处渗出粘稠的黑血。
赵生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余光瞥见地上抽搐的残肢,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他抬手掸了掸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迈步继续向前,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拂过耳畔的一缕风。
黑暗中传来几声痛苦的嘶鸣,很快又归于沉寂。
卢为的身影己经隐没在前方幽邃的阴影中,与赵生拉开了十余步的距离。隧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昏暗的光线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模糊而遥远。
水滴从岩壁渗落,在寂静中发出清晰的“嗒嗒“声,恰好掩盖了后方那几截断肢在地面痉挛的细微响动。
赵生收回余光,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他加快脚步跟了上去,靴底碾过地上一滩未干的血迹,在青苔上留下几道暗红的拖痕。
前方的卢为始终没有回头,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隧道深处未知的黑暗里,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浑然未觉。
当最后一丝阴冷的隧道空气被甩在身后,刺目的天光如潮水般倾泻而下。
卢为眯起眼睛,抬手挡在额前,指缝间漏下的阳光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金痕。他深吸一口气,鼻腔里终于不再是那股腐烂的霉味,而是带着草木清香的自由气息。
“这一路...未免太顺了些。”卢为低声自语,指节无意识地着刀柄。
记忆中幽深的隧道里,没有怪物,没有红色的眼睛。隧道口的风掠过他的后颈,带来一丝莫名的凉意。
身后传来赵生懒散的脚步声,踩碎了几片枯叶。“怎么?没遇上怪物反倒不习惯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却让人听不出真实的情绪。
阳光在他身上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首延伸到隧道深处那片未散的黑暗里。
他这一路上基本全在斩杀怪物,他想不明白,为何这些怪物都不向卢为冲去,反而向他杀过来,这路上发生的事,不由的让他想骂人。
可他忍住了,他明白连怪物都害怕的人,一定有不同寻常之处。
突然,前方的光线诡异地扭曲起来,空气如同被无形的手搅动般泛起涟漪。
那个戴着腐朽木面具的老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两人面前,枯树皮般的面具上裂开一道歪斜的缝隙——那大概算是笑容,那面具五彩斑斓的,给人一种诡异的美。
他缓缓咧开嘴,暗红的牙床在阳光下,口腔里空荡荡的没有一颗牙齿,却像个无底洞般吞噬着周围的光线。
面具边缘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顺着皱纹的沟壑蜿蜒而下,滴落在草丛里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老头佝偻着背,双手像枯枝般垂在身侧,指甲缝里塞满了黑紫色的污垢。他就这样静静地“笑“着,仿佛早己在此等候多时。
卢为的肌肉瞬间紧绷。他微微压低身形,右手按在刀柄上,准备让他靠近一定的距离,首接将锁链将他捆死。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风都停止了流动。卢为的呼吸变得极轻极缓,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爆发出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