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快！
极致的快！
超越了风，超越了声音，甚至超越了楚夜因为剧痛而近乎凝固的感官极限！
云若那只被荆棘星痕控制、又灌注了她自身最后挣扎意志、同时被楚夜断臂喷涌的滚烫鲜血染红的右手，死死攥着那支古拙曲折的紫色玉笛！
以一种洞穿万物的决绝……
精准地……
戳中了……
熬封那颗燃烧着纯粹毁灭火焰的……
巨大左眼的正中央！！！！！！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楚夜残破的身体被熬封龙吼带起的吸力拉扯着离地悬起，断臂处的剧痛仿佛被屏蔽了零点一秒，只剩下那片占据全部视野的画面：
燃烧着熔岩烈火的巨大竖瞳！
尺许长、染着血光、闪烁着内蕴紫芒的古拙玉笛！
二者如同宿命般……悍然相接！！！
滋——！！！！
一声令人耳膜撕裂的锐响，尖锐得仿佛要刺穿灵魂！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如同烧红的烙铁猛然插入万年寒冰的……极度尖锐的湮灭之音！
熬封熔岩巨瞳中央，那坚硬的、能抵抗巨力轰击的特殊晶状体……在紫色玉笛尖端接触的瞬间，竟如同脆弱的琉璃……寸寸碎裂！
笛尖之上，除了云若决绝的力量、染血的温热，还附着着两股相互交织缠绕的力量！
一股是来自荆棘星痕本身冰冷、贪婪、试图侵蚀一切、破坏一切本源、代表着某种诡异规则般的恐怖意志！它疯狂地顺着玉笛涌入熬封的眼球，试图撕碎那构成龙瞳的根本规则！
另一股……则极其微弱，却又无比顽强！是云若意识深处被剧痛和楚夜鲜血彻底激发的那一点本源灵光！它如同最纯粹的生命之火，被笛身内蕴的神秘古意引导着，借着荆棘星痕冲击破开的“通道”，也如同最尖锐的针……刺了进去！
目标……并非毁灭！那一点微弱的灵光的目标，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或者说……在确认着什么？！
这短暂的、复杂的、蕴含了无数冲突与意图的接触过程，在现实里不过是一瞬！
然而其造成的后果，却石破天惊！！！
“昂嗷嗷嗷嗷嗷————————！！！！！！！！！！！！！”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狂暴、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痛苦与癫狂的龙吼，猛地从熬封那刚刚合拢准备吞噬的大嘴中……生生挤爆出来！！！！！！！
那不是单纯的物理吼叫！
声音里仿佛裹挟着灵魂被硬生生撕裂的剧痛！精神核心被异物强行钻入搅碎的疯狂！以及……眼球被刺破、剧痛与光芒被强制剥夺的……终极愤怒！！！
轰！！！！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力量，从那被玉笛刺入的巨瞳伤口处……爆炸般涌出！！！！
无法再凝聚成有序的龙息！只能是最原始、最狂暴、最混乱的能量乱流！！！
暗赤金、赤红、夹杂着被强行排斥出来的丝丝缕缕纠缠在一起试图侵蚀却未能成功的深紫荆棘光芒！如同失控的火山，混合着熔岩般的灼热血浆……
从熬封被刺破的左眼眼眶中……
狂暴地……
喷溅了出来！！！！！！！！！
如同被撕裂的熔岩瀑布！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那支深深刺入的紫色玉笛……硬生生从云若的手中震得脱手飞出！！！
噗嗤！玉笛在漫天飞溅的赤金熔岩和紫黑荆棘光屑中，打着旋儿倒射飞出，狠狠扎进了不远处一堆烧得通红的巨大骨殖残骸中，只露出半截带血的笛尾，兀自嗡嗡震颤不止！
“噗——！！！”
被这近在咫尺的、蕴含了双重恐怖冲击的能量乱流正面击中，云若如同断线的风筝，口中鲜血狂喷！那口血中，甚至带着几丝暗淡的紫色光点！她纤细的身体连同死死护着她的楚夜，被这股毁灭性的反冲力……狠狠撞向了后方的石壁！！！
咔嚓！！！
砰！！！
骨头断裂的声音与沉重的撞击声几乎不分先后！
楚夜感觉自己像块破布一样被狠狠抡在冰冷的石壁上，后背的骨头不知又碎了多少，唯一完好的左手因为要护着怀里己经彻底失去意识的云若，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力，臂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滚烫的龙血和混杂的紫芒碎片如同岩浆雨点般砸在他身上，嗤嗤作响，带来新的灼痛！
而他断臂处的伤口，再次被巨力撕扯，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根本止不住！
他眼前彻底黑了。失血、剧痛、接二连三的恐怖冲击，榨干了他最后一丝气力。所有的感官都在远离，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冰冷在疯狂吞噬他。
要死了吗……
唯一残存的意识深处，只剩下这一个模糊的念头。
不行……
云若……云若还在……
熬封那野龙……
轰隆！轰隆！轰隆！！！！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和恐怖的咆哮，如同疯狂的鼓点，强行将他即将沉沦的意识又搅动了起来！
他艰难地、极其费力地睁开一丝被血痂糊住的眼皮。
视野模糊，一片赤金狂舞！
那头巨兽……熬封！
它彻底疯了！！！！
巨大的熔岩龙躯在不算特别开阔的骸骨堆中……疯狂地翻滚、撞击、扭动！！！！
左眼！成了一个燃烧着赤金火焰、混杂着紫黑荆棘光屑、不停喷溅着熔岩血火的……巨大伤口！！！整个眼眶周围暗赤金的鳞片都被爆开的能量掀翻、融化！露出底下同样沸腾的筋肉！
剧痛！疯狂！彻底摧毁了它最后一点理智！
它完全失去了目标！或者说，它感受到的痛苦来自于全身！来自灵魂！来自那个被刺爆的眼睛和里面残余的荆棘侵蚀力量！
它用巨大的头颅猛撞旁边的巨大石化岩柱！
轰隆！咔嚓！
坚硬无比的岩柱被撞得巨石崩飞！
它用还完好的粗壮后腿狂暴地践踏着地面！
每一次落下都地动山摇！将地面堆积的巨大化石骸骨踩成齑粉！
它仅存的右眼，熔岩火焰燃烧到了极致，却充满了纯粹混乱的毁灭光芒，毫无焦点地扫视着周围！
它在痛苦中嘶吼！在嘶吼中破坏！将周围一切能破坏的东西，无差别地化为废墟！
一片狼藉！真正的末日景象！
烟尘弥漫！碎石如雨！燃烧的熔岩血液西处飞溅！
这片相对封闭的远古战场，成了这头彻底失控的野龙……宣泄无尽痛苦与疯狂的刑场！
而它那无规律、覆盖整个空间的疯狂扭打滚爬，其庞大的身躯和毁灭性的力量，随时都可能将角落里两个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身影……彻底碾碎、化为尘埃！
楚夜看着这末日般的景象，巨大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熬封……彻底疯了……
它完全认不出自己，也认不出云若了……
它现在唯一存在的状态，就是……毁灭！
而这毁灭……就在咫尺！下一次翻滚，可能就是终结！
他的视线艰难地移开那疯狂挣扎的巨兽，落在不远处。
云若彻底昏迷了，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她胸前那片荆棘星痕的光泽，在紫色玉笛离体后，如同耗尽了最后一点邪异生机，正在急速地黯淡下去，紫黑色的荆棘光纹缩回藤蔓缠绕的内里，只留下一些黯淡的、如同烙印般的痕迹，搏动也微弱至近乎消失。
是玉笛的力量压制了它？还是荆棘意志在刚才的笛龙相击和最终爆发中消耗过度？
楚夜不知道。他只知道，云若胸口的紫光……几乎消失了！
这致命的“灯塔”，终于熄灭了！
换来的……却是一头彻底疯狂、无差别毁灭、随时可能将他们碾死的……瞎眼狂龙！
代价……
是他的一条手臂！
是云若的重伤濒死！
还有眼前……这随时降临的灭顶之灾！
“哈……呵……”楚夜喉咙里发出一个破碎苦涩、带着浓浓铁锈味的音节，分不清是笑还是哭。血债……这算是什么血债？谁欠谁的？熬封吗？它此刻也不过是遵循本能的野兽！荆棘星痕吗？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最深的绝望是什么？
不是强大的敌人要杀你。
而是你明明有能力让它付出代价的“伙伴”，却在你付出惨痛代价后……依然要将你连同一切……彻底毁灭！
伙伴？去他妈的野路子伙伴！
剧痛和失血的冰冷又一次汹涌袭来。
楚夜看着疯狂撞击石壁、甩动巨大头颅、熔岩之血如同火雨般洒落的熬封，看着怀中气息微弱到极点的云若，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似乎也随着血流尽了。
那柄被震飞的、半截插在滚烫骨堆里的紫色玉笛，笛尾沾着血（有楚夜的，也有熬封的），还在微微地、微弱地……震颤着。
嗡嗡……
仿佛在哀鸣……
又仿佛……是某种不祥的倒计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