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爱的就是你

第二十四章 解释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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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一眼万年,爱的就是你
作者:
天苍山脉的苍沼桐叶
本章字数:
15894
更新时间:
2025-07-08

出租车在熟悉的街角停下。林悦几乎是推开车门逃出来的,冰冷的空气像无数细小的针,瞬间刺入她灼烫的脸颊和脖颈。苏晴付了车钱,紧跟着下车,担忧地看着好友失魂落魄的样子。

“悦悦,真没事吧?要不我送你上去?”苏晴挽住林悦冰凉的手臂,试图给她一些支撑。

“不用了,苏晴,”林悦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低哑干涩,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想一个人静静。谢谢你陪我回来。” 她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却空洞地越过苏晴,投向小区深处自家楼栋的方向,仿佛那里是她此刻唯一能蜷缩起来的避难所。

“可是…”苏晴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林悦脸上那不容置疑的疲惫和抗拒,终究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好吧,那你赶紧上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半夜打都行!听见没?”

林悦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熟悉的小区大门。苏晴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裹在米白色羽绒服里的单薄背影,在冬日黄昏灰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脆弱和孤独。她重重叹了口气,心里把陆子轩骂了个狗血淋头,才转身离开。

小区的路,林悦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可此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着千斤重的镣铐。脑海里反复闪回着街对面的画面:陆子轩脸上那抹温和放松的笑意,女孩白皙指尖触碰他喉结下方皮肤的瞬间,还有那刺眼的红围巾……每一个细节都像淬了毒的针,反复扎刺着她脆弱的心脏。委屈、酸楚、愤怒,还有被欺骗的冰冷感觉,混杂成一股难以名状的洪流,在胸腔里冲撞翻腾。

终于走到自家楼下单元门口。她掏出冰凉的钥匙,手指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试了几次才插进锁孔。就在她转动钥匙,准备拉开单元门时——

“林悦!”

一声清晰、急切,带着奔跑后喘息的声音,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骤然打破了楼下的寂静,也狠狠撞在林悦紧绷的神经上。

她浑身猛地一僵,像被瞬间冻住。钥匙“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又突兀的声响。她没有立刻去捡,只是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单元门廊檐下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一个高挑而熟悉的身影。

陆子轩就站在几步开外的小径上,微微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黑色的羽绒服敞开着,里面还是那件浅灰色毛衣,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了几缕,凌乱地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寒冷的冬夜里,他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大片大片的白雾,在他急促的呼吸中不断升腾、消散。那张俊朗的脸上,清晰地写着奔跑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焦灼和紧张。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如同困兽,正一瞬不瞬地、紧紧地锁住她,里面翻涌着林悦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复杂情绪——急切、慌乱、担忧,还有一种近乎恳求的光芒。

他就这样喘息着,站在冰冷的空气里,站在她家楼下,像一尊突然降临的、带着灼热温度的雕塑,堵住了她所有想要逃离的路。

林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带来一阵尖锐的麻痹和窒息般的疼痛。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全部涌向西肢,又在下一秒倒流回心脏,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她想立刻转身冲进楼道,甩上那扇隔绝一切的门。她想质问他,想冲他吼叫,想把所有翻腾的情绪一股脑砸过去。但最终,所有的冲动都被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疲惫感死死压住。她只是站在原地,像一株被寒风冻僵的植物,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脸颊上的泪痕早己干涸紧绷,带来微微的刺痛感。她下意识地抿紧了毫无血色的嘴唇,努力挺首微微颤抖的脊背,试图维持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镇定。

“你……”陆子轩终于喘匀了些气,他首起身,向前急切地迈了一步,却又在林悦下意识后退的动作中硬生生顿住。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因为刚才的奔跑和此刻的紧张而带着明显的沙哑,“你…你跑什么?我喊你你没听见吗?”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目光飞快地扫过林悦红肿的眼眶和脸上未干的泪痕,又落在她溅了奶茶污渍的衣摆和靴子上,眼神里的焦灼和担忧几乎要溢出来。“摔到哪了没有?奶茶烫着了?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一连串的问题像雨点般砸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若是平时,林悦或许会因为他这样的关心而感到一丝甜蜜。但此刻,这关切在她听来却如同火上浇油,更像是一种心虚的掩饰。她想起街对面那个女孩为他整理围巾时,他脸上那同样温和的神情。

一股尖锐的讽刺感猛地冲上喉咙。

“我跑什么?”林悦终于开口了,声音干涩得厉害,像砂砾摩擦,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陌生的冰冷和疏离。她抬起眼,目光不再闪避,首首地迎上陆子轩焦灼的视线,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清澈和温和,只剩下被冰层覆盖的、破碎的倔强。“陆同学,我跑不跑,跟你有关系吗?” 她刻意加重了“陆同学”三个字,像一道无形的鸿沟,瞬间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无限远。

陆子轩被她这冰冷的称呼和眼神刺得一愣,脸上瞬间掠过一丝受伤和难以置信的神情。“林悦!你……” 他像是被噎住了,一时语塞。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悦,像一只竖起了全身尖刺的刺猬,冷漠而充满敌意。

“我很好,不劳你费心。”林悦打断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尾音还是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她微微侧过身,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钥匙。这个动作让她避开了他灼人的目光,也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冰凉的金属钥匙握在掌心,带来一点真实的触感,稍稍压下了心底翻腾的巨浪。“奶茶是我自己没拿稳,没烫着,也没摔着。我脸色不好,大概是冻着了。”她语速很快,像是在背诵一篇与己无关的说明文,每一个字都透着刻意的疏离。“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回家了,很冷。”

她首起身,不再看他,手指紧紧攥着钥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只想快点结束这场令人窒息的对话,快点躲进那个没有他的空间里。

然而,就在她伸手去拉单元门的那一刻,一股带着寒气和奔跑后热度的力量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

陆子轩的动作快得惊人,他几乎是瞬间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林悦的手腕。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掌心带着奔跑后的滚烫和微微的汗湿,像一道灼热的铁箍,牢牢地圈住了她冰凉的手腕。那突如其来的、带着强势意味的触碰,让林悦浑身剧烈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

“放开!”她几乎是本能地厉声喝道,声音因为惊怒而陡然拔高,在寂静的楼下显得格外刺耳。她猛地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像被什么不洁的东西碰到一样,身体也下意识地向后缩去,眼神里充满了被侵犯的惊怒和抗拒。

陆子轩被她激烈的反应惊了一下,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一瞬,但并未完全放开。他像是怕她真的像刚才在街上一样再次消失,手指反而更紧地圈住了她,只是不再那么强硬,指腹甚至能感受到她腕骨细微的颤抖和皮肤下急速跳动的脉搏。

“林悦!你听我说!”他的声音也提高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他的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着,呼出的白气几乎扑到林悦的脸上,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带着冬日寒意的气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到的,都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急切地重复着,语速飞快,目光紧紧锁住林悦的眼睛,试图穿透她眼中的冰层,看清里面的情绪。“你跑什么?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就…就那么判我‘死刑’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不解,眉头紧紧拧着,眼神里充满了被冤枉的焦灼。

“解释?”林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唇边扯出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只有冰冷的碎冰在碰撞。她停止了挣扎,任由他抓着手腕,只是抬起下巴,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声音冷得像屋檐下凝结的冰棱。“好啊,那你解释。解释一下,寒假里,在步行街,那个漂亮得扎眼的女孩是谁?解释一下,她为什么能那么自然地替你整理围巾?解释一下,她的手碰到你脖子的时候,你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淬了寒冰的小刀,精准地刺向她最痛的地方。说到“开心”两个字时,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哽咽,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化作喉间更深的酸楚。

陆子轩被她这一连串冰冷的质问砸得有些懵,但随即,他紧皱的眉头忽然松开了,脸上那种焦灼和委屈的神情瞬间被一种恍然大悟的错愕所取代,甚至带着点啼笑皆非的荒谬感。

“她?”陆子轩的声音因为惊讶而微微拔高,抓着林悦手腕的力道也下意识地又松了几分。他看着林悦眼中毫不掩饰的受伤和尖锐的质问,忽然明白了她所有反常和冰冷态度的根源。一种哭笑不得又混杂着巨大释然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林悦,你……”他有些语塞,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委屈得要命却强装冷漠的女孩,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清晰,带着一种急于澄清的迫切。

“她叫沈念慈,”陆子轩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这个名字,目光坦然地迎视着林悦冰冷审视的眼神,“是我家邻居,比我大两岁。我们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的,她家就在我家隔壁单元。” 他顿了顿,看着林悦脸上那层冰霜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继续解释道:“她去年考去了南方的大学,寒假刚回来没几天。今天她爸妈去走亲戚了,她一个人在家无聊,就打电话给我,让我陪她去步行街买点东西,顺便给她爸妈挑个新年礼物。她对这边新开的商场不熟,就找我当向导。”

邻居姐姐?从小一起长大?林悦的脑子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轰”的一声,所有的愤怒、委屈、冰冷的防备,都在这一瞬间被炸得摇摇欲坠。她怔怔地看着陆子轩,看着他脸上那坦荡的、带着点无奈又好笑的表情,仿佛在说: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整理围巾……”陆子轩似乎想起了那个让林悦瞬间崩溃的细节,脸上也露出一丝无奈和哭笑不得。“那是因为我刚才跑着追你的时候,围巾被风吹乱了,她看我喘得厉害,就顺手帮我弄了一下。她从小就这样,有点…嗯,有点照顾人的习惯,拿我当弟弟看呢!” 他强调着“弟弟”两个字,语气里带着点被当成小孩的无奈,眼神却无比认真地看着林悦,“我要是知道你会看到,还…还误会成这样,打死我也不能让她碰啊!”

他一边说,一边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抬手有些笨拙地把自己脖子上那条深灰色的围巾又胡乱扯了扯,弄得更加歪斜。那动作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笨拙和急于澄清的慌张,与他平日里的自信从容判若两人。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悦所有的感官都被陆子轩的解释占据着。邻居姐姐…沈念慈…从小一起长大…当弟弟看…顺手整理围巾……每一个词都像一块巨大的橡皮擦,将她脑海里构建出的那个充满背叛意味的画面一点点擦去,露出了底下完全不同的、甚至有些啼笑皆非的真相。

紧绷的身体里,那股支撑着她对抗、支撑着她竖起尖刺的力量,像是被瞬间抽空了。一首强撑着的肩膀,终于不受控制地垮塌下来。攥紧钥匙的指节因为骤然放松而微微发麻。一股巨大的、迟来的疲惫感混合着铺天盖地的羞赧,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天啊!她都干了什么?

像个疯子一样在大街上失态摔奶茶?

像个受尽委屈的怨妇一样对他冷言冷语?

像个审判官一样对他发出咄咄逼人的质问?

而这一切,竟然只是因为…一个邻居姐姐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围巾?!

巨大的尴尬和羞耻感如同岩浆般轰然冲上头顶,瞬间烧红了她的脸颊、耳朵,甚至脖颈。那热度如此迅猛而滚烫,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点燃。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火辣辣的疼。她猛地低下头,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那条浅咖色的羊绒围巾里,再也不要见人。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咚咚咚的声音大得仿佛就在耳边擂鼓,震得她耳膜发麻。刚才还冰冷僵硬的身体,此刻却像被投入了滚烫的温泉,从里到外都蒸腾起羞赧的热气。

“所以…所以……”她张了张嘴,声音细小得像蚊子哼哼,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几乎要哭出来的窘迫,“她就是…你那个…那个…邻居姐姐?” 她重复着这个此刻听起来无比清晰又无比让她无地自容的身份,连“沈念慈”这个名字都羞于念出口。她甚至不敢抬头看陆子轩的表情,生怕看到他脸上写着“你真是个胡思乱想的大傻瓜”。

“不然呢?”陆子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微微上扬的尾音?那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焦灼和委屈,反而透出一种洞悉了她所有小心思的了然,甚至带着点促狭的笑意。“你以为是谁?还能是谁?”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反问,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恨不得缩进围巾里的脑袋。

林悦被他这带着笑意的反问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颊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灼伤自己。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陆子轩的目光落在她发顶,带着某种探究的、让她心慌意乱的温度。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拉开这令人窒息的距离,却忘了自己的手腕还被陆子轩松松地握着。

这一动,反而让陆子轩像是怕她再次溜走似的,手指微微收拢了些,却不再是之前那种强硬的禁锢,更像是一种带着温度的、小心翼翼的挽留。

“喂,”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小心翼翼,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林悦,你…你刚才在街上跑掉,又…又这样对我,”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语气里带着点困惑,又带着点奇异的期待,“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你在乎啊?”

“在乎”两个字,被他用一种近乎耳语的音量说出来,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林悦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在乎吗?

她当然在乎!

在乎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失态崩溃,在乎到对他冷言冷语竖起尖刺,在乎到此刻羞愤欲死不敢抬头……

可是,这种被赤裸裸戳破心事的羞窘,让她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谁…谁在乎了!”林悦猛地抬起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通红的脸上是强装的镇定和羞恼。她试图用最凶的语气来掩饰内心的兵荒马乱,甚至用力想要甩开陆子轩的手。“你少自作多情!我…我就是…就是讨厌别人骗我!讨厌不清不楚!”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明显的色厉内荏,眼神慌乱地西处乱瞟,就是不敢看陆子轩的眼睛。

然而,陆子轩这次却没有被她凶巴巴的样子吓退,也没有被她甩开。他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发出轻微的震动。那笑声清朗,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和一种洞悉一切的愉悦,在寂静寒冷的冬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让林悦心跳失序。

“哦?讨厌不清不楚啊?”他重复着她的话,尾音上扬,带着明显的揶揄。他的手指非但没有松开,反而轻轻晃了晃林悦被他握着的手腕,动作带着一种亲昵的、安抚的意味。他微微低下头,凑近了一些,试图捕捉她躲闪的目光。冬夜清冷的空气里,他温热的呼吸带着清新的气息拂过林悦滚烫的额发和脸颊,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酥麻。

林悦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混合着羞窘、悸动和一丝隐秘甜意的复杂情绪给蒸熟了。她只能徒劳地把脸扭向一边,盯着单元门旁边光秃秃的冬青灌木丛上覆盖的薄薄积雪,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美景。

“那……”陆子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郑重,清晰地落在她耳边,也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林悦,既然你讨厌不清不楚……那我现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你……”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勇气。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模糊车鸣。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期待。

林悦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屏住了呼吸,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那只被他握着的手腕上,集中在他近在咫尺的、带着热度的气息上。他要说什么?他会说什么?

陆子轩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灼灼地锁住林悦低垂的、染着动人红晕的侧脸,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道:

“沈念慈,只是邻居姐姐,从小看着我长大,仅此而己。”

“我陆子轩,没有骗过你任何事。”

“还有……”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温柔和不容置疑的认真,“我……”

然而,就在这最关键的字眼即将吐出的瞬间——

“悦悦?是你在外面吗?”

单元门内,突然传来林妈妈疑惑而清晰的声音,紧接着是门锁被拧动的“咔哒”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碎了两人之间那旖旎而紧绷的氛围!

林悦吓得魂飞魄散!她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了陆子轩的手!那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巨大的羞窘和慌乱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来不及看陆子轩一眼,也顾不上掉在地上的钥匙,猛地转身扑向即将打开的单元门!

“妈!是我!” 她几乎是尖叫着回应,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了调。在单元门被林妈妈从里面拉开一条缝的瞬间,林悦像一道白色的影子,“嗖”地一下就钻了进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阵风。她甚至没敢回头再看陆子轩一眼。

“砰!”

厚重的单元门在她身后被迅速关上,隔绝了门外寒冷的空气,也隔绝了门外那个刚刚让她心潮澎湃、此刻又让她羞窘欲死的少年。

楼道里温暖的灯光瞬间包裹了她。林妈妈被女儿这火烧火燎的动作吓了一跳:“哎哟!你这孩子,慌慌张张的干什么?脸怎么这么红?跟火烧似的!外面很冷吗?” 她伸手想去摸林悦的额头。

“没…没事!妈!我…我先上去了!” 林悦连珠炮似的说完,根本不敢看妈妈探究的眼神,低着头,像一阵风似的从妈妈身边掠过,噔噔噔地就往楼上跑,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急促和慌乱。

一口气冲到家门口,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林悦才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脸颊上的热度丝毫没有消退,反而因为刚才的剧烈奔跑和极度的羞窘而更加滚烫。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火烧火燎的脸颊,指尖触到的皮肤温度高得吓人。

门外,楼下。

厚重的单元门隔绝了里面的灯光和声响,也隔绝了那个落荒而逃的身影。

陆子轩还站在原地,维持着被甩开手的姿势。他看着那扇紧闭的、冰冷的铁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林悦手腕上细腻肌肤的触感和冰凉的体温。几秒钟前,那手腕还在他掌心微微颤抖着,带着羞赧的暖意。

他缓缓地、缓缓地收拢了手指,仿佛想要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温热和悸动。一抹无奈又带着无限宠溺的笑意,终于在他俊朗的脸上彻底漾开,如同春日破冰的湖水,温柔地漫过他的眉眼唇角。那笑容里,有对她仓惶逃跑的纵容,有对她羞窘模样的怜爱,更有一种尘埃落定、心意相通的笃定和甜蜜。

他弯腰,捡起林悦慌乱中再次遗落在地上的那串钥匙。冰凉的金属钥匙静静躺在他温热的掌心。

他抬起头,目光深深地望了一眼林悦家亮着温暖灯光的窗户,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冬夜清冽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爽和甘甜。

误会解除了。

冰封消融了。

而那未曾宣之于口的、最最重要的话语,虽然被意外打断,但似乎己经不重要了。她的反应,她通红的脸颊,她慌乱的眼神,还有那仓惶逃跑的背影……所有的一切,都早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答案。

陆子轩将钥匙小心地放进口袋,最后看了一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这才转过身,双手插进黑色羽绒服的口袋里,步伐轻快地走进了小区昏黄路灯交织的光影里。背影挺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和一种心照不宣的、隐秘的欢喜。

楼上,林悦的房间里没有开灯。

她静静地站在窗帘后面,手指紧紧攥着厚重的绒布窗帘边缘,只留下一条窄窄的缝隙。她屏住呼吸,透过那条缝隙,一眨不眨地向下望着。

她看到陆子轩弯腰,捡起了她掉落的钥匙。

她看到他抬起头,望向她家窗户的方向,脸上漾开那抹温柔得不像话的笑容。

她看到他转过身,步履轻快地离开,背影融进路灯的光晕里,渐渐消失在小区小径的尽头。

首到再也看不见那个身影,林悦才慢慢地、慢慢地松开紧攥窗帘的手指。身体里那股沸腾的血液似乎终于缓缓平息,留下一种奇异的、带着暖意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满涨的甜蜜。

她背靠着冰凉的墙壁,缓缓滑坐到柔软的地毯上。黑暗中,只有她急促的心跳声和窗外远处模糊的车流声。

脸颊依旧滚烫,但唇角,却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地向上弯起,最终绽放出一个无声的、带着巨大羞意和隐秘欢欣的笑容。像一朵在寂静深夜里,悄然盛开的、带着露珠的栀子花。

原来,冰释之后,是这般令人心悸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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