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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报名吗？”
换了座位后，杨沐被调到教室中间去了，但是没事的时候她还是很喜欢来找许洺初聊天。这不刚刚班会老张宣布新年联欢晚会可以报名表演，她就兴冲冲地过来询问。
许洺初还在呆愣，那年的晚会排练的意外还历历在目，好像刚刚才发生过一样，那种感觉，那种心情，汹涌而来。她以为她不会再在意了，她以为她己经忘了，她以为自己可以接受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意外，无伤大雅。
可是她错了，错得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瞬间教室的喧闹消失不见了，周围的人也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空荡荡的，只有黑和冷。她感觉天好像下雨了，西周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入心间，平时最喜欢的雨声，此刻也成了她恐惧的来源。
是暮夜吗？
刺骨般的寒冷一点一点侵袭她的骨髓，黑暗压迫着她的神经，无助胆怯，甚至是绝望，霸占了她的心房，侵蚀着她的理智。她浑身颤抖，冷汗从额头上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她剧烈呼吸着，想要汲取微薄的氧气。
她好像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光，我想要光······
“许洺初！”
那道焦急的声音霎时划破无尽的黑暗，阻断所有的无助与绝望。她看到眼前好像有一点光亮，那点星星点点好似在朝着自己靠近，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最终包裹住她。
这光······
好暖······
冷酷的凛冬迎来了暖阳，干渴的玫瑰迎来了甘露，承载着恐惧的黑夜迎来了曙光。许洺初好像从噩梦中顿醒般恢复理智，冷汗浸湿了贴身的衬衣，凉飕飕的，不禁让她打了个寒战。
教室里依旧很喧闹，老师也没有来。而杨沐被另一个女生扯住说话，神采飞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常。一旁的江至临却满脸担心，紧皱着眉头，嘴角也硬生生地扯下来，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好像这件事很严重。
许洺初从来没有看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平时再怎么着也有一点淡淡的笑意，今天反而更冷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全身软弱无力，虚弱地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我帮你请假，你回家休息一下。”
“我没事······”许洺初伸手轻轻扯住将要起身的江至临的衣角，示意他坐下，“我只是突然有些不舒服，应该是低血糖吧。”
低血糖？她就没有低血糖过，只是借口罢了。
显然江至临明白这一点，但没拗过许洺初，只好无奈地坐回座位上，从她的抽屉里抽出她的保温杯，帮她拧开，递到她面前。
许洺初接过冒着热气腾腾的杯子，小心抿了一口，热水的暖意融化了她身体里寒冷的冰块，好似一股暖融融的气流疏通了筋骨，驱散身体里满溢的恐惧。她瞬间松了口气，舒服地打了个颤，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无力感被冲淡了许多，只剩下劫后重生的侥幸。
杨沐这时也跟那个女生讲完了话，又想起刚刚被打断的话题，低下头来望向许洺初。
“许洺初，你——你脸怎么这么苍白？是哪里不舒服吗？嘴唇都发白了，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没事。”许洺初又喝了一口热水，水顺着杯身滑下，落到桌面上，浸湿了摊开的课本。她便用袖子擦了擦，抬头露出一个笑容来。
“你要不请个假回家休息一下吧？最近降温降得厉害，好多人都感冒发烧了······”
杨沐全然忘了要和许洺初探讨的问题，只顾着劝她赶紧回家休息。作为同桌的江至临也时不时插几句，你一言我一语，成功把她说服了。
江至临盯着她离开去办公室的背影，内心复杂地像一锅乱炖的粥，心疼、担忧、无措······不知是什么滋味。想把她踹进怀里，告诉她没关系，或是摸摸她的头，安慰她这一切都过去了，或者······
可是，他是以什么身份这样做呢？又有什么原因来抚平她的伤疤？
她如果知道自己的黑暗被他了解，她又会怎么想？会排斥、远离自己吗？
从许洺初回到教室，收拾书包到离开教室，江至临一首沉默寡言，低头不吭声，好像在思索什么事情，很严重很严重的事情。
许洺初注意到他的异常，但也没有说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从她陷入回忆的泥沼里起，江至临就有点不对劲，眼睛一首盯着自己，盯得自己不知所措。
他不会己经知道自己发生的事情了吧？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脆弱很懦小，连这种情况都克服不了，一首困在心理封闭空间里，不敢面对？
许洺初并不是不愿意告诉他和尤梓漓他们，他们对自己很好，好得似乎己经认识很久很久了。她觉得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待，可是她不确定他们的反应是什么，是震惊、理解还是看不起？她无法保证，所以只能隐瞒，把这根又粗又硬的刺深深地藏在心底，用自己乐观的外表掩饰遮挡它。
此时还没有到下班点和放学点，学校也正好打了上课铃，校园里瞬间空荡荡的，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教学楼里传来整齐划一的“老师好——”的声音，偶尔看到有老师主任在校园里走动。
出示了自己的请假条，门口值班的保安放许洺初出门，校园外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两侧人行道上行人很少，耳畔全是汽车电瓶车摩擦地面的声音，没有了夜晚下晚自习时全校同学喧吵涌出校园，三三两两结伴一起回家的放松，没有学习一天结束的充实感，总觉得怪怪的，很是不习惯。
搭乘那辆熟悉的公交车，公交车上零星只有几个人，没有挤挤挨挨站在扶手旁的高中生嬉笑着开玩笑、聊八卦，也没有尤梓漓和张皓斗嘴，更没有高高瘦瘦的他陪着自己坐在身边或是并肩站在人群中，分享一只耳机或是探讨一道数学题。
只有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