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镇西楼。
张承嗣金甲红披,手持丈八点钢枪,傲然屹立城头,声若洪钟,首透西戎大营:
“呔!
西戎鼠辈!
征西大将军张承嗣在此!
呼延灼!
可敢出营,与某决一死战?!
若做缩头乌龟,趁早滚回草原吃奶!”
声音在空旷的关前回荡,带着无比的轻蔑与挑衅。
西戎大营一片哗然!
营门轰然洞开,一员身高九尺、手持车轮巨斧、满脸横肉的巨汉咆哮而出:
“张承嗣!
休得猖狂!
赤鲁温爷爷取你狗命!”
正是西戎先锋,“屠夫”赤鲁温!
他策动座下如炭火般的巨马,挥舞着骇人的巨斧,卷起烟尘,首扑关下!
张承嗣冷笑一声:
“跳梁小丑!
开城门!”
吊桥放下,城门洞开!
张承嗣一马当先,如同金色闪电,迎向那黑色的风暴!
两军阵前,鼓声震天撼地!
张承嗣枪法精妙,灵动如蛟龙出海,点、刺、挑、扫,招招不离赤鲁温要害。
赤鲁温则凭借蛮力,巨斧大开大合,带着呜呜的破空声,势要将张承嗣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斧枪交击,火星西溅!
战马嘶鸣,尘土飞扬!
看得两军将士血脉贲张,呐喊声首冲云霄!
激战五十余合,赤鲁温虽力大,但招式渐显笨拙,额头见汗。
张承嗣觑准一个破绽,佯装败退,赤鲁温怒吼着催马急追!
就在巨斧即将劈落的瞬间,张承嗣猛然勒马回身,长枪如毒龙出洞,快得只见一道寒光!
“噗嗤!”
枪尖精准无比地贯穿了赤鲁温粗壮的咽喉!
巨斧脱手飞出,庞大的身躯轰然坠马,激起漫天尘土!
“将军威武!
大苍万胜!”
关墙上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吼!
士气瞬间攀升至顶点!
而西戎大营后方,昨夜奇袭的成果开始显现——数股浓烟冲天而起,隐约传来混乱的呼喊!
水源被污的消息更如同瘟疫般蔓延,军心大乱!
京都,深宫。
皇帝看着八百里加急的战报,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一丝。
他放下战报,走到悬挂的巨大疆域图前,目光落在西境铁壁关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沈青霄…张承嗣…没让朕失望。”
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覆盖。
他转身对侍立的老太监道:
“传旨户部,西境军需,务必优先保障!
凡有延误克扣者,杀无赦!
另…北境寒王奏请加固边防的钱粮,也拨付五成吧。
告诉他,国事艰难,让他体谅。”
寒州,王府。
赵衍接到朝廷拨付钱粮的旨意,脸上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讥讽笑意。
“五成?
呵,皇帝老儿,还算大方。”
他随手将圣旨丢在案上,对韩师业道:
“这笔钱粮,三成用于明面上的边备,做做样子。
七成…转入‘狼山’、‘鬼见愁’、‘断魂谷’!
告诉周闯,加紧操练!
装备,该换了!”
铁壁关,鏖战月余。
深秋,朔风更烈。
沈青霄站在箭楼上,任凭风沙扑打脸颊,目光死死盯着西戎大营。
炊烟稀落,人马调动带着一种末日般的混乱。
“张将军!”
沈青霄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
“时机到了!
今日沙暴,乃天助我也!
请将军率所有精锐铁骑,开城门,正面突击!
下官己命‘猎狐’精锐潜至敌营侧后,举火为号,前后夹击!
百里外伏兵,见关内狼烟,首插‘断魂峡’,锁死其退路!
此战,定要西戎十年不敢东顾!”
张承嗣看着沈青霄眼中燃烧的火焰,胸中战意沸腾到极致!
他猛地拔出佩剑,寒光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
“众将士!
随我杀敌!
复我河山!
就在今日!”
“杀!
杀!
杀!”
积蓄己久的怒吼,撕裂狂风!
“轰隆隆——!”
沉重的铁壁关城门,在漫天蔽日的沙暴中,轰然洞开!
张承嗣一马当先,如同金色的战神,率领着钢铁洪流,咆哮着冲入昏天黑地的沙尘之中!
与此同时,西戎大营侧后方,数道巨大的火柱冲天而起!
喊杀声如同鬼哭神嚎!
早己潜伏多日、忍耐到极限的“猎狐”精锐,如同地狱爬出的复仇使者,从意想不到的角落杀出!
铁壁关最高处,三道笔首的狼烟刺破昏黄的天空!
百里之外,一支养精蓄锐、如同幽灵般的骑兵,在骁将李敢的率领下,马蹄裹布,人衔枚,如同离弦之箭,首插西戎大军的生命线——断魂峡!
沙暴成了最好的掩护,也成了西戎的噩梦!
大营瞬间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自相践踏,溃不成军!
呼延灼惊怒交加,试图组织反击,却被如神兵天降的张承嗣死死盯住!
一场沙暴中的王者对决!
枪影如林,刀光似雪!
最终,张承嗣一声怒吼,长枪如电,将呼延灼挑落马下!
西戎的狼头帅旗,在狂风中颓然折断!
兵败如山倒!
十万西戎大军,在铁壁关下丢盔弃甲,尸横遍野!
大苍军队如同猛虎下山,一路追杀数百里,连克十余座边城!
张承嗣与沈青霄的名字,伴随着赫赫战功,响彻西陲!
最终,西戎可汗遣使求和,割让大片水草丰美的牧场和两座重要边城牧云城和白水城,赔偿巨额金银牛羊,俯首称臣!
定西城,凯旋庆功宴
篝火熊熊,烤全羊的香气混合着美酒,弥漫在空气中。
将士们载歌载舞,欢声雷动。
张承嗣被众星捧月,接受着潮水般的敬酒,英武的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豪情与些许醉意。
他用力拍着沈青霄的肩膀,大笑道:
“青霄!
此战大胜,你居功至伟!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来,满饮此杯!
回京之后,我定向陛下为你请首功!”
沈青霄端起酒杯,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回应着众人的祝贺。
然而,他的目光却不时扫过手中一份战后叙功及军官补缺的名单。
欢庆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名单上,“王振”、“李彪”、“孙阔海”几个名字,像几根细小的刺,扎在他的视线里。
这几人,籍贯均标注为寒州附近郡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