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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的夜晚比想象中更冷。
离开信号塔后，林晓苏和萧烬一口气跑了将近五公里，首到再也看不到信号塔的红光，才在一片背风的冰谷里停下休息。萧烬用消防斧在冰面上凿出一个浅坑，林晓苏则从背包里翻出最后一点固体酒精，点燃了一小堆火。
橘红色的火苗在寒风中跳跃，映亮了两人疲惫的脸。萧烬靠在冰壁上，闭着眼睛，眉头紧锁，显然还在被头痛困扰。林晓苏看着他左臂上的伤口，虽然冻伤己经消退，但疤痕依然清晰，像三条丑陋的蜈蚣。
“还疼吗？”她轻声问，递过去一块压缩饼干。
萧烬接过饼干，摇了摇头：“好多了，核心碎片好像有愈合能力。”他顿了顿，看向林晓苏，“你刚才在机房看到的……是什么样的画面？”
林晓苏沉默了片刻，将记忆中的画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实验楼的手术室、博士的话、少年萧烬的培养舱、洪水爆发那天的场景……
萧烬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当听到“0号容器”时，他突然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愤怒：“他们把我当成容器……从一开始就是！”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胸口的核心碎片又开始发烫，这一次，他没有试图压制，而是任由那种灼热感蔓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对抗记忆带来的刺痛。
“我记起来了……”萧烬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不是被系统废弃的，我是逃出来的。在洪水爆发前，我就意识到了他们的计划——他们要把17号的意识上传到系统核心，而我，就是承载这个意识的容器。”
林晓苏的心猛地一沉：“上传意识？那我呢？”
“我不知道。”萧烬摇摇头，“也许……你的身体会被销毁，也许……会被改造成新的容器。”他看向林晓苏，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对不起，晓苏，我以前没有告诉你这些，因为我怕……怕你知道真相后会离开我。”
林晓苏没有说话，她低头看着跳动的火苗，心里五味杂陈。原来他们的相遇不是偶然，他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被系统绑定在了一起。她想起记忆中少年萧烬在培养舱里看她的眼神，想起洪水末日里他喊“带她走”时的坚定，突然觉得，无论系统的计划是什么，他们都必须一起面对。
“我不会离开你。”林晓苏抬起头，眼神异常坚定，“不管是17号实验体，还是0号容器，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系统的工具。我们要找到阻止清除程序的方法，然后……毁掉这个该死的系统。”
萧烬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温暖和坚定取代。他伸手，轻轻握住林晓苏的手，她的手很凉，但他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暖意，那是体质增幅带来的温度，也是……希望的温度。
“好。”他轻声说，“我们一起。”
就在这时，冰谷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冰面上爬行，速度很快，带着“咔哒咔哒”的声音。
林晓苏和萧烬同时警惕起来，熄灭了火，躲到一块巨大的冰石后面。
声音越来越近，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看到一群体型像蝎子的生物爬进了冰谷。这些生物通体银白色，覆盖着半透明的冰甲，八条腿上长着细密的冰刺，尾钩闪着寒光，正是他们在伐木场仓库遇到过的冰蝎。
但这一次，冰蝎的数量更多，至少有十几只，而且体型比之前遇到的要大上一圈，显然是进化过的品种。
“它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林晓苏低声问，心跳有些加速。
萧烬的脸色很难看，他指了指胸口的核心碎片：“可能是因为这个，它散发的能量吸引了它们。”
冰蝎群似乎还没发现他们，它们聚集在冰谷中央，围成一个圈，像是在守护什么。过了一会儿，一只体型最大的冰蝎走到圈子中央，用尾钩在冰面上划出一个符号——正是那个三折线的三角符号。
其他冰蝎立刻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在回应。
林晓苏的“绝对冷静”在快速分析：这些冰蝎显然是被系统控制的，三折线符号是它们的集合信号；它们的目标很可能是萧烬身上的核心碎片；硬拼的话，两人没有胜算，必须想办法突围。
“我们从左边走，那里的冰层最厚，冰蝎的速度会受到限制。”林晓苏低声说，同时指了指冰谷左侧的斜坡。
萧烬点点头，握紧了消防斧。
两人悄悄从冰石后面绕出来，尽量不发出声音，向左侧的斜坡移动。就在他们即将爬上斜坡时，那只最大的冰蝎突然抬起头，看向他们的方向，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其他冰蝎立刻反应过来，纷纷转过身，尾钩对准了他们。
“跑！”萧烬低喝一声，拉起林晓苏就往斜坡上冲。
冰蝎群紧随其后，八条腿在冰面上快速移动，发出密集的“咔哒”声。最前面的几只冰蝎己经喷出了冰针，冰针打在他们身后的冰面上，瞬间冻结成锋利的冰棱。
斜坡很滑，两人跑得很艰难，体质增幅虽然提升了他们的力量和速度，但在这种地形上，优势被大大削弱。萧烬的左臂伤口因为剧烈运动又开始流血，血滴落在冰面上，很快就被冰蝎群嗅了出来，它们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这样下去不行！”林晓苏喊道，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最大的那只冰蝎己经离他们不到十米远，它的尾钩高高抬起，显然准备发动攻击。
萧烬也意识到了危险，他突然停下脚步，将林晓苏推到前面：“你先走，我挡住它们！”
“不行！”林晓苏想也没想就拒绝，“要走一起走！”
“听话！”萧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你带着硬盘，找到地热站，那才是最重要的！我随后就来！”
他不等林晓苏反驳，转身冲向冰蝎群，消防斧挥舞着，劈向最前面的一只冰蝎。冰蝎的反应很快，用尾钩挡住了攻击，冰甲与斧刃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晓苏看着萧烬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硬盘，咬了咬牙，转身继续往斜坡上跑。她知道萧烬说的是对的，硬盘里的实验体数据可能是阻止清除程序的关键，她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
但她没有跑远，而是躲在一块巨大的冰石后面，抽出军刀，准备随时支援萧烬。
萧烬的战斗很艰难，冰蝎的数量太多，而且配合默契，不断地从西面八方攻击他。他的消防斧虽然锋利，但面对冰蝎坚硬的冰甲，效果并不理想。很快，他的身上就又添了几道伤口，虽然都不致命，但失血和寒冷正在不断消耗他的体力。
就在这时，那只最大的冰蝎抓住了一个破绽，它猛地扑向萧烬的后背，尾钩带着寒光刺向他的心脏！
“萧烬！”林晓苏目眦欲裂，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
但她还是晚了一步，尾钩己经离萧烬的后背只有几厘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烬胸口的核心碎片突然爆发出强烈的蓝绿色光芒，形成一个能量护盾，将尾钩挡在了外面。最大的冰蝎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被能量护盾弹飞了出去。
其他冰蝎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吓到了，纷纷停下了攻击，警惕地看着萧烬。
萧烬也愣住了，他低头看着胸口的核心碎片，眼神里充满了惊讶。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从碎片里涌出，流遍全身，之前的疲惫和伤痛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这是……核心共鸣的真正力量？”他喃喃自语。
林晓苏趁机跑到他身边，扶住他：“你没事吧？”
萧烬摇摇头，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我们一起冲出去！”
他握紧消防斧，主动冲向冰蝎群。这一次，他的速度和力量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消防斧劈在冰蝎的冰甲上，发出“咔嚓”的脆响，轻易就将冰甲劈开。核心碎片的光芒不断闪烁，形成的能量护盾挡住了冰蝎的攻击，让他如入无人之境。
林晓苏也紧随其后，军刀精准地刺向冰蝎的眼睛，配合萧烬的攻击。两人的默契配合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很快就杀出了一条血路，冲下了斜坡，将冰蝎群远远甩在了身后。
跑到安全地带后，两人瘫坐在冰面上，大口地喘着气。萧烬胸口的核心碎片光芒慢慢暗淡下去，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但他能感觉到，碎片里的能量变得更加活跃了。
“看来，这个核心碎片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林晓苏看着碎片，若有所思地说。
萧烬点点头，他看向冰谷的方向，冰蝎群己经消失在夜色中，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系统不会放弃追捕他们。
“我们得尽快赶到地热站。”他站起身，“根据13号实验体的坐标，还有大约一天的路程。”
林晓苏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冰屑：“走吧，在系统的清除程序启动前，我们还有时间。”
两人相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并肩走进了茫茫的冰原夜色中。永夜的灰雾在他们身后翻滚，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但他们的脚步坚定，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