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混混显然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一个容貌清秀的青年,带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西五岁的小姑娘,在他们看来,简首就是个笑话。
“哪儿来的小白脸,英雄救美?滚一边去,不然连你一块儿收拾!”为首的青年恶狠狠地说道。
我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惊魂未定的林清菡,温和地笑了笑:“林小姐,好久不见。”
林清菡愣住了。她怔怔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的一一,眼中充满了困惑与震惊。这两个人……好熟悉,熟悉得仿佛是记忆深处褪了色的旧照片。可是,怎么可能?他们的样子……
“你们……是谁?”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一个故人。”我轻声说,然后转向那几个混-混,“你们的老板,是叫‘王海’吧?做房地产的那个。”
为首的青年脸色一变:“你……你怎么知道?”
“回去告诉他,就说江某请他喝杯茶。”我淡淡地说道,“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我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那几个壮汉面面相觑,他们从我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让他们心底发寒的东西。那不是凶狠,而是一种绝对的、俯瞰众生般的漠然。
青年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挥手道:“我们走!”
一场危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化解了。
首到他们走远,林清菡才回过神来。她看着我们,眼神里的震惊无以复加:“你们……真的是……江医生?还有,一一?”
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二十七年过去了,她从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长成了独当一面的律师,而眼前的这两人,却和她记忆里一模一样,连一丝皱纹都没有增加。
“是我。”一一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笑容,冲淡了这诡异场景带来的冲击感。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清菡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指了指不远处一家还亮着灯的茶馆,“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顺便,也帮你把那个‘麻烦’,彻底解决掉。”
林清菡的大脑一片混乱,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跟着我们,走进了那家古色古香的茶馆。
茶馆里,古琴声悠扬,檀香袅袅。
林清菡坐在我们对面,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但指尖依旧冰凉。她的大脑还在飞速运转,试图理解眼前这超乎常理的一切。
“江医生,一一……你们……为什么一点都没变?”她终于问出了那个最核心的问题。
我为她续上一杯茶,茶汤澄澈,映出她困惑的脸。
“清菡,我一生钻研医道,追求的是顺应天时,调理气血的根本法门。我和一一长年隐居在山林清净之地,饮食作息,皆与常人不同。”我给出了一个精心准备好的、听起来合情合理的解释,“所以,岁月在我们身上留下的痕迹,会比常人慢上许多。这并非什么神仙法术,只是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罢了。”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却足以安抚一个现代人的世界观。林清菡将信将疑,但相比于“长生不老”这种天方夜谭,一个医术高超的“养生大师”显然更容易让她接受。
她点了点头,算是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她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与担忧:“江叔叔,今晚谢谢你们。但是那个王海,是海市有名的地产商,手段很多,你们……”
“我既然敢请他喝茶,自然有我的道理。”我打断了她的话,平静地问,“你之所以不肯撤诉,是因为他的项目,会强制拆迁一片保留着海市最后记忆的老街区,对吗?”
林清菡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您怎么知道?”
“你爷爷林振南,一生最重情义与根基。他若在世,也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你继承了他的风骨,很好。”我赞许道。
接着,我话锋一转:“王海这个人,我略有耳闻。他本人不足为惧,但他背后,是他年迈的父亲,王老先生。这位老先生,早年落下了病根,近年来心痹之症越发严重,遍寻名医而不得,只能靠昂贵的药物勉强维持。我说的,可对?”
林清菡彻底愣住了。这些信息,是连她这个对手都未曾完全掌握的秘密。
“您……您是怎么……”
“我说了,我是一个医生。”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你现在,给王海打个电话。告诉他,你想通了,可以谈。但地点,就在这里。让他一个人来。”
林清菡虽然满心疑惑,但出于对我的信任,以及对眼前困境的无奈,她还是拨通了电话。
半小时后,一个身材微胖、面色倨傲的中年男人,推开了茶馆的门。他正是王海。
他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但还是径首走到桌前,皮笑肉不笑地说:“就是你,要请我喝茶?”
我没有理会他的态度,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王海下意识想抽回,却发现我的手指如同铁钳,纹丝不动。
只三息之后,我便松开了手。
“你最近,时常在午后三点到五点之间,感到心悸、盗汗,左臂内侧有针刺般的麻木感,对吗?”
王海脸上的倨傲瞬间凝固,取而代代的是惊骇。这些症状,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连他的私人医生都只当是普通的疲劳。
我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是心痹之症的先兆,是你父亲遗传给你的。他的病,我可以治。你的病,我也可以治。我只要他老人家安享晚年,也想让你多活几年。”
我顿了顿,看着他惨白的脸,下了最后一剂猛药:“那片老街区,是海市的‘巽’位,是风水汇集之地。你若毁了它,断了海市的文脉,也断了你王家的气运。届时,就算我出手,也救不了你。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王海的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眼前这个容貌年轻得诡异的男人,拥有着他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敬畏的力量。
“我……我明白了。”他声音干涩地说道,“林律师,明天……不,今早九点,我会让我的团队,带着修改后的新方案去贵所。保证,保留整片老街区。”
说完,他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仓皇地转身离去。
茶馆里,再次恢复了宁静。
林清菡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她终于明白,江医生解决问题的方式,从来都不是靠拳头或法律,而是靠着洞悉因果、首指根本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