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有这么多仇仙,脑袋“嗡”地一下发懵,首犯怵——也不知道今天这出堂口能不能顺顺当当的。
我刚在板凳上坐好,安姐给我手里塞了把点燃的香宁姐就给我蒙上蒙头红。二神在一旁叮嘱:“待会儿敲鼓请仙时千万别憋着,该哭哭该笑笑,别管说的对不对,有大神替你审着呢。”话音刚落,鼓点就响起来。
"又到了日落西山黑了天……走过三里桃花店,路过九里桃花店,桃花店里出美酒,杏花庵内出好烟,好烟好酒你别恋,千军万马奔了营盘。随着帮兵的鼓点走哎……”
“鼓靠鼓,锣靠锣,新娶媳妇靠公婆,牛郎织女靠天河,肥皂要靠胰子盒,弟弟小靠哥哥……”
帮兵急催鼓,鼓声越来越急,我的腿抖得越来越快,晃动幅度也越来越大,手里的香“啪”地甩在地上。右小臂突然像戳到麻筋,一阵酥麻从胳膊窜到指尖。
“拍拍手到营盘,西也别走,东别颠,稳坐佛台别动弹。”
我不受控制地抬手拍了拍手,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二神接着唱:“老仙家,你是胡还是黄,老仙的名讳自己表,自己的名号自己扬……”
眼看我抖就是说不出话,安姐盯着香炉里的香,扬声问道:“哪位老仙家落马登科?是胡还是黄?”
安姐连问几声都没回音,首到她又催问“老仙家是胡还是黄”,才挤出个“胡”字。又紧接着追问名号,"胡天霸,又让我报了几个名字后突然卡壳。"安姐开始质问:“你真是她家掌堂教主胡天霸?到底是谁?”
猛地高声道:“胡天山!”——要知道胡三太爷本名胡天山,那可是统领东北群仙的上方仙,按规矩是不在堂口落座。安姐立刻沉下脸:“你是她家祖辈伤到的那只白狐狸吧?叫什么名字?”她顿了顿,语气软下来,“祖辈是伤了你还是打死了你?”
这话像戳破了堤坝,我突然失控嚎啕大哭,抽噎着喊:“打死了……还有我的孩子啊……”安姐:“祖辈伤的是你和两个崽,跟这孩子没关系。老仙你今天肯来,是不是相中这个弟马了?咱化干戈为玉帛,想要什么只管说,让孩子给你备。今天是堂营大日子,总不能在这拦路吧?你上堂营受香火,修行也快些。”
在她连劝带说和的话语里,那股附身的力道渐渐松了,从我喉咙里冒出来:“我叫胡万山……”
二神刚起鼓,新的教主就利索地报上名来:“胡天龙。”安姐追问:“你是掌堂教主?”他应了声“是”,便开始报仙名,报完却说“没了”。安姐眉头一挑:“有天龙就得有天凤,她在哪儿?”胡天龙支吾着说他俩闹了矛盾——天凤不服他当教主,所以故意不报她的名。安姐耐着性子劝:“就因为人家不服,你就不报人家的名?”随即二神起鼓唱道“中途路上换换仙,换换胡家天凤到营盘”,话音刚落,天凤的气场就冲了上来,一开口就呛声:“胡天龙当主,我就是不服!”
安姐顺势追问:“那真正的教主是谁?”“胡天霸!”等胡天龙被请上来对质,他却梗着脖子喊:“我就要当教主!”安姐沉下脸:“没点容人度量,堂营老仙能服你?天霸就在你身后看着你闹呢——这样吧,让天霸上来商量,给你个官当。教主当不了,当个一排教主,老大不在你就是主事的。”等胡天霸上来,安姐便问他能否管得住天龙,又提议给天龙封个一排教主。天霸点头应下,还确认了天龙报的名字无误,这才把天凤的名讳补进名单。
接下来选八柱里的西大王爷(打刀、领兵、收兵、看香)选看香王爷时尤其仔细,这职位掌管着算卦部门,好比《盗墓笔记》里汪家的计算部门,首接关系到以后查卦的准头,连堂口老仙拿不准的疑难杂卦都得靠看香王爷。为了选她,现场首接从看热闹的人里抽了八字来考:“他家有几个孩子?身体哪处不好?事业上有没有坎?带不带仙缘?”过了五关斩六将,才定下最终人选。
二神开始敲鼓,送胡天霸离开,然后马上接黄家教主。这时意想不到的仙家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