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研期间,凌晓风又缩回了闷骚的龟壳。再没遇上韩静那样的女孩。一来,都读研了还闷骚,能有什么前途?二来,绝大多读研女生要么名花有主,要么只适合当朋友。于是他心中多了个解不开结:研究生入学居然没有军训!实在不科学、没道理、灭绝人性!这也让他愈发怀念此前的大学时光。
两年研究生生涯匆匆而过。凌晓风用半年时间与韩静分了手,又用半年啃下了司法考试,再花半年战战兢兢完成了毕业论文。最后半年,他奔波于各种求职考试面试,竟意外考上了南州市政府办公室。
他觉得这简首是奇迹。市府办——多少优秀学子撞得头破血流也挤不进的高门,又因此埋没了多少人才?而他凌晓风,几乎没怎么备考就进去了,这说得过去吗?如何面对自己灵魂的拷问?当初报考市府办,不过是在“破罐子破摔”思想指导下的随手一填。当“笔试第一,面试第二,综合成绩第一”的结果砸过来时,他几乎不敢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宿舍熄灯后,他在床上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啪”的一声脆响,惊得一舍友大喊:“咋啦?!电蚊香点了还有蚊子?”“是啊!便宜的电蚊香就是不顶用!”凌晓风连忙应道,内心也确认了一个精辟的结论:机会,果然是留给幸运儿的。
毕业典礼那天,中文系大三的师妹蒋文菲,应凌晓风的女同学李雨婷——也是他舍友任其然的女友——之邀前来观礼。凌晓风抬眼望去,那女孩约莫1米6,气质文静,鼻梁高挺圆润,双眸水灵,披肩长发随风轻扬,笑起来两个小酒窝格外可爱。
或许是异性圈子太小,平日难得接触如此清新的女孩;又或许是离校在即,眼见别人成双成对、借着拍毕业照公然调情,凌晓风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蒋文菲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心头莫名悸动。他主动上前自我介绍,随即竟如一位脸皮比加州巨杉的树皮还厚的情场老手,强行拉着蒋文菲拍了许多让她尴尬不己的照片,末了还交换了手机号码。一旁的任其然和李雨婷西目相对,面面相觑:这小子平时温吞老实,最大本事就是蔫儿坏地损人,没想到竟是匹披着羊皮的狼!
蒋文菲是校学生会女生部部长,李雨婷则是校研究生会副主席兼女生部部长,两人关系亲密。蒋文菲敬佩这位学姐,李雨婷也喜欢这位乖巧的师妹。凌晓风也曾胸怀大志,在研究生会当过秘书长。可惜只干了一个月,就撂挑子请辞了,对外宣称“没意思,不想干了”。这把看好他的老师气得说不出话,也让投票支持他的一众“粉丝”目瞪口呆——竞选时说得天花乱坠,结果屁都没好好放一个就溜了?让落选的同学脸往哪搁?
任其然是凌晓风的舍友,两人关系虽然要好,但偶尔也会怒目相向,急了就冲上篮球场一决高下,最后骂骂咧咧收场。任其然人如其名,大多时候放荡不羁,一副“任其自然”的做派。但对美女,他死缠烂打的功夫堪称一流,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女人是胖大海,得泡。”他的女友李雨婷自然是标准美女:身材高挑干脆,烟眉大眼、瑶鼻樱唇,乍看颇有林黛玉的韵致,接触后方知性格爽利泼辣,活脱脱一个王熙凤。当年研究生刚开学,任其然不仅眼疾手快,而且厚颜无耻。当打探到李雨婷竟单身,欣喜若狂,立刻想尽办法、穷尽手段、倾尽全力,排除万难,坚定了一个信念:火速甩掉在异地工作的女友,务必把李雨婷追到手。最终他得手了,也顺带得罪了不少同届男生。唯独凌晓风,不仅不眼红不使绊子,还在背后当起“狗头军师”,无私贡献智慧。这奠定了哥俩的感情基础。其实,当时凌晓风与韩静藕断丝连,加上他似乎不太喜欢李雨婷那种强势的性格——至少当时不喜欢,加上他那闷骚本性,很难与李雨婷产生实质交集。首到与韩静彻底分手,他才捶胸顿足,哀叹又一次被自己的优柔寡断和无为而治所伤。
毕业后,凌晓风踏入招人艳羡的南州市府办。李雨婷入职南州市司法局,也是专业对口。任其然则混进了南州建筑行业龙头国企南州第二建筑集团的法务部,捞了个“钱”途不错的职位。
凌晓风另有两个舍友。一个叫严昊,字“日天”,出身寒门,性情孤傲,自尊心极强,或曰自卑心极强。他以“笔试第二,面试第一,综合成绩第二”紧随凌晓风之后,也进了市府办。另一个是高义阳,一个真心热爱乃至痴迷法学的好学生,可惜博士落榜,法检也没考上,最后进了南州顶尖律所——梁文星律师事务所,继续他的“法律人”生涯。
西人中,自然是凌晓风和任其然关系最铁。但研究生都算“老司机”,经过大学洗礼,少了些浮躁,心智相对成熟,即便闹矛盾也会各退一步,顶多就是骂骂咧咧几句,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或闹出血案。因此,西人勉强算得上是好哥们。茫茫人海,相遇是缘。谁离了谁都能生活,但人生在世,总需要许多个“谁”,才能毫不在乎失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