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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处理班的军用吉普停在院外第三天了。周野从窗帘缝隙望出去，正好看见队长林锐在记录本上写着什么。那人肩章下的暗纹与退伍证钢印一模一样，但更清晰——是缠绕着茶叶的军刀图案。
"他说是来做退伍军人回访。"苏婉儿系紧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遮住心口的茶壶纹身。自从封印完成后，她穿衣服的风格就从职业装变成了高领，"但你注意到没有，他看小电的时间比看人还长。"
厨房里传来苏阳的惊叫。两人冲进去时，少年正盯着沸腾的水壶——里面不是水，而是翻滚的珍珠，每颗表面都映出不同的场景：学校操场、十字路口、甚至还有他们此刻的厨房。
"预知梦成真了。"苏阳声音发颤，"我昨晚梦见咱们在厨房看珍珠..."他伸手想碰，被周野一把拉开。珍珠在沸水中炸开，每个都释放出短暂的画面碎片：林锐在吉普车里查看茶厂老照片；小电在午夜悬浮穿过紧闭的院门；苏婉儿心口的茶壶纹身渗出液体...
水壶突然安静下来，恢复正常。苏阳的耳后却渗出细小的汗珠，那些汗珠滚落时变成了微型珍珠，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林锐的敲门声恰到好处地响起。周野注意到他今天换了便装，但皮带扣依然是那个茶叶军刀标志。
"周同志，有些材料需要补充。"林锐的笑容像是画上去的，嘴角弧度精确得不像真人。他递来的表格上，"曾执行任务"一栏己经打印好了【茶厂特别巡检】字样。
苏婉儿泡的茶在茶几上冒着热气。林锐的视线每次扫过她心口位置都会微妙地停顿，尽管那里被布料遮得严严实实。
"您对小电很感兴趣？"周野故意问。电动车停在院子里，车身上的古老符文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林锐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墨点。"202团第一批电动军用车，稀有型号。"他像在背诵档案，"据说电池技术很特殊。"
苏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少年捂住嘴，珍珠从指缝间漏出，有几颗滚到林锐脚边。军官低头时，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但周野看见他手腕内侧有个小小的奶茶杯纹身。
"孩子需要去医院吗？"林锐的声音突然变得关切，"我们部队医院有专门的..."
"不用。"苏婉儿截住话头，"他花粉过敏。"
送走林锐后，三人在厨房检查他碰过的茶杯。杯底残留的茶水上，浮着几粒微型监听器，外形做得像茶叶碎末。
"专业。"周野捏碎一个，里面流出黑色液体，落地变成"7年"字样，随即蒸发。
小电在院子里发出滴滴声。仪表盘上显示着新信息：【电池记忆恢复37%】。车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牛皮纸袋，里面是泛黄的档案复印件——1997年某外卖员失踪案现场照片，尸体手中紧握着的正是铜壶碎片。
苏婉儿心口突然渗出珍珠色液体。她皱眉按住纹身，液体却自动飞向小电，被电池盖吸收。电动车顿时光芒大盛，仪表盘播放出新的画面：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正在给电动车电池注入某种黑色液体。
"那是血茶会的..."苏阳说到一半突然僵住，瞳孔变成珍珠色，"他们不是要消灭它...是想控制它！"
周野的退伍证残片在口袋里发烫。他掏出来时，发现焦黑的纸面上浮现出新的字迹：【特别处理班前身：1923年茶叶特检队】。
夜幕降临后，小电开始自行改装。三人透过窗户看着电动车零件悬浮重组，电池盖上浮现出与苏婉儿心口相似的茶壶图案。最惊人的是车轮——金属轮毂变成了某种半透明的材质，能看见里面流动的珍珠色液体。
"它在进化。"苏婉儿解开两颗纽扣。心口纹身正在发光，与院中的小电同步闪烁，"用我渗出的液体当能源..."
苏阳突然从梦中惊醒。少年满身是汗，枕边散落着二十多颗小珍珠，每颗内部都冻着不同的画面："我梦见...七年后的今天...姐你和野哥站在城隍庙两边..."
他的话没能说完。林锐的吉普去而复返，这次带着三辆装甲运输车。夜视仪的红点在窗帘上扫来扫去，扩音器里的声音却温和得诡异：
"周野同志，部队医院为您安排了免费体检。"
苏婉儿心口的纹身突然剧烈疼痛。珍珠色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在空气中形成保护罩包裹住三人。液体表面映出林锐的真实样貌——他的左眼是正常的，右眼却是个奶茶杯，吸管首插太阳穴。
小电撞开房门冲进客厅。电动车现在完全变样了，车身上满是古老符文，车灯是两颗发光的珍珠。它横在三人与大门之间，电池盖自动打开，露出里面旋转的铜壶碎片。
"它要我们..."周野突然明白了，看向苏婉儿，"像那天一样..."
苏婉儿却按住心口摇头："每用一次，七年期限就会缩短。"她掀开衣领，纹身周围的皮肤己经出现细小的裂纹，"上次用掉三个月。"
破门器撞在门框上的巨响中，苏阳抓起一把珍珠撒向小电。珍珠接触车身的瞬间，电动车悬浮离地三十厘米，形成珍珠色的力场罩。
"他们不是来帮我们的。"少年眼中珍珠色越来越浓，"特别处理班早就被..."
装甲车撞开院墙的瞬间，小电的车灯大亮。光芒中，时间仿佛静止了——林锐的动作变成慢镜头，他右眼的奶茶杯正在渗出黑色液体。
苏婉儿咬牙扯开衣领。心口纹身喷出的液体不再是珍珠色，而是暗红如血。这些液体被小电的力场加速，化作无数细针射向林锐的奶茶杯右眼。
"啊——！"非人的尖叫声中，林锐的右眼爆裂开来。但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沸腾的奶茶，落地后腐蚀出一个个冒着蒸汽的坑洞。
装甲车上的士兵全部僵住了。他们的制服领口下，隐约可见同样的奶茶杯纹身。小电的力场突然扩张，将三人一车包裹其中。等周野再睁眼，他们己经站在城隍庙废墟前。
仪表盘显示：【记忆恢复51%】。下方小字写着：特别处理班创始成员7人，皆为当年血茶会老板转世。
苏婉儿虚弱地靠在周野肩上。心口纹身的裂纹又扩大了，现在像蛛网般蔓延到锁骨。"他们每年都在找合适的容器..."她喘着气，"想提前释放..."
苏阳跪在地上，不断咳出珍珠。每颗珍珠里都映出林锐不同年代的样貌——八十年代的茶叶检验员、九十年代的卫生督导...永远不变的只有右眼的奶茶杯。
小电的车灯突然熄灭。电池盖自动弹开，铜壶碎片悬浮而起，指向城隍庙地下的某个位置。七年倒计时在苏婉儿心口闪烁，现在变成了【6年9个月】。
周野的退伍证残片飘向铜壶。两者相触的瞬间，一段加密通话突然在他脑海响起：
"特别处理班第七小队周野，代号'茶针'，你的任务是潜伏接近封印体..."
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自己参军前的档案，看见军方特意安排他住进这个院子，甚至...看见资料上苏婉儿和苏阳的照片，标注是"最佳候选容器"。
"野哥？"苏阳担忧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少年手中的珍珠全部变成了血红色，"你脸色好难看。"
周野不知如何开口。小电的仪表盘却在这时显示出最后一条信息：
【任务优先：保护封印。必要时可牺牲执行者。】
苏婉儿读懂了他的表情。她按住心口纹身，苦笑道："看来我们三个，都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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