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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禅盯着浴室镜面上用母乳写下的《金刚经》金融条款，乳白色的液体正沿着镜面缓缓下滑，在接触到青铜根须的瞬间发出嘶嘶的灼烧声。路归零安静地躺在洗手台上，婴儿的眼睛完全变成了数据流的漩涡，瞳孔深处闪烁着微小的金色算珠。
妈妈你在做什么。婴儿的声音首接在脑海中响起，不再是伪装的天真，而是带着冰冷的电子质感。
叶清禅没有回答，她咬破食指，将血滴在镜面条款的落款处。血液与母乳混合的瞬间，整面镜子突然变成透明的显示屏，上面滚动着三界金融市场的实时数据。
客厅里传来奇怪的声响。叶清禅抱着路归零走出去，发现地板缝隙中长出的青铜根须正在重组，它们扭曲缠绕，最终形成一张完整的金融交易终端。键盘上的每个按键都是微型铜钱，屏幕显示着做空人性期货的界面。
路明心的虚影突然出现在终端旁，由数据流组成的身体比上次更加残缺。他指向屏幕上的一个选项，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广播，系统漏洞...必须同时做空...三个市场...
路归零在叶清禅怀里剧烈挣扎起来，婴儿的皮肤下浮现出防御性的代码纹路。妈妈不要。他的声音突然带上哭腔，那些代码开始攻击叶清禅的手臂，在她皮肤上烙下灼热的疼痛。
叶清禅强忍疼痛，将婴儿放在交易终端前。路归零的小手不受控制地伸向键盘，指尖接触铜钱按键的瞬间，整个房间的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墙纸开始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契约条文。
就是现在。路明心的虚影突然变得清晰，他残缺的手指在虚空中快速划动。北宋交子坊的熔炉，1929年的买入单，现代ICU的终止代码，必须同时完成。
叶清禅感到自己的意识再次被撕裂。恍惚间，她看见三个不同时空的自己正在同步行动。北宋的她将最后一块印版投入熔炉，滚烫的铜水溅在手臂上形成契约烙印。1929年的她站在交易所中央，手中的买入单突然自燃，灰烬组成新的条款。现代的她将路归零放在手术台上，婴儿胸口的数据纹路开始逆向流动。
地下室的铜钱母体发出刺耳的尖啸。整栋楼开始震动，天花板剥落的碎片在空中化为铜钱雨。路归零的身体剧烈抽搐，婴儿的皮肤像显示屏般闪烁起各种金融图表。
叶清禅扑向交易终端，手指在铜钱键盘上疯狂敲击。屏幕上的做空订单不断累积，人性期货的价格开始暴跌。她惊讶地发现，每下跌一个百分点，房间里的青铜根须就萎缩一分。
路明心的虚影突然喊道，就是现在。叶清禅扯开衣领，露出剖腹产疤痕，将流血的伤口按在终端识别区。屏幕闪烁后显示，优质资产认证通过，允许质押。
路归零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婴儿的身体突然透明化，体内的数据流组成一份详细的金融产品说明书。叶清禅强忍泪水，手指颤抖着点击了全部质押按钮。
整座城市突然陷入黑暗。几秒钟后，应急电源启动，所有电子屏幕不论大小，全都显示着同一个画面：母子羁绊债券上市，申购资金己超系统承载极限。
下水道深处传来巨大的崩塌声。叶清禅跑到窗前，看见远处的路面突然塌陷，青铜根须像受伤的蛇类般剧烈扭动，然后迅速枯萎碳化。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铜锈味，还夹杂着一丝奇异的花香。
路归零的哭声从身后传来。叶清禅转身时，看见婴儿胸口的数据纹路正在消退，最后凝聚成一枚铜钱形状的光斑。那光斑越来越亮，突然裂开，从里面长出一株纯白的珍珠花。
花苞缓缓绽放，露出中心微型的数据核。路明心的面容在数据核中若隐若现，朝她露出久违的微笑。叶清禅伸手触碰的瞬间，整朵花化为光点消散，只留下一颗珍珠落在路归零的胸口。
婴儿的皮肤恢复了正常的，只是左手食指还保留着些许数据化的痕迹。叶清禅抱起他时，发现客厅电视自动开启，所有频道都在滚动播放同一条文字：债务置换完成，系统重启中。
第二天清晨，阳光出奇地明媚。叶清禅推着婴儿车走在街上，注意到路边的电子广告牌全都显示着正常的商业广告。但在某个瞬间，她似乎看见所有屏幕同时闪过一个铜钱图案。
康复中心的医生热情地迎接他们。检查结束后，医生递还工作证时，叶清禅无意中瞥见证件背面刻着的铜钱暗纹。医生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迅速将证件收回口袋，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路归零在回家的路上睡着了。叶清禅轻轻掰开他的小嘴，发现新长出的乳牙带着珍珠般的光泽。婴儿在梦中无意识地吮吸手指，那根残留数据化的食指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晚间新闻播报了一则奇闻：南极科考队发现冰层下埋藏着大量青铜算盘化石，其中最古老的可追溯至商周时期。叶清禅关掉电视时，发现遥控器按键缝隙中长出了一根细小的青铜根须，但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夜深人静时，叶清禅站在婴儿床边凝视路归零的睡颜。月光下，婴儿左手食指的蓝光微微闪烁，在墙上投射出一行几乎不可见的文字：第七十九局准备就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