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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电子瘟疫
消毒水的气味里混入了刺鼻的焦糊味，路明心盯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的警告框，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凌晨三点的住院部走廊寂静得诡异，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空荡的空间里回响。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里妻子的诊断报告，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冰凉的金属质感。
掏出手机的瞬间，路明心倒抽一口冷气。原本的智能手机外壳正在褪去塑料光泽，化作古朴的青铜材质，屏幕闪烁两下后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架悬浮在空中的虚拟算盘。算珠泛着幽蓝的荧光，自动开始飞速拨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这不可能......"他的低语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撕裂。整层楼的应急灯骤然亮起，猩红的光芒中，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发出刺耳的蜂鸣。护士站的电脑屏幕炸开绚丽的烟花特效，随后浮现出血色大字：【恭喜您获得三界金融-新生儿特惠版服务】。
路明心冲向妻子的病房，却在转角处与一名护士撞个满怀。消毒水混合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他抬头的瞬间僵住了——对方的瞳孔里旋转着细密的铜钱纹路，朱红的嘴唇机械开合："请完成活体抵押认证，逾期将自动扣除情绪值作为罚息。"
"你说什么？"路明心抓住护士的手腕，却摸到一片冰冷的金属。那名护士的皮肤下隐约可见电路板的纹路，手腕内侧浮现出二维码，旁边标注着"灵魂折现率：78%"。更诡异的是，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青铜算盘，与自己手中的如出一辙。
产房方向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电子合成音："新生儿专项贷款己发放，首月利率0.01%......"路明心感觉胃部一阵抽搐，他发疯似的冲向产房，却发现所有房门都被无形的屏障锁住。透过玻璃窗，他看见妻子叶清禅正蜷缩在产床上，监护仪的屏幕上，心电图波纹扭曲成铜钱的形状。
"清禅！"他用力捶打玻璃，指节瞬间渗出鲜血。叶清禅缓缓转头，她的左眼蒙上一层诡异的白雾，右眼却清晰地倒映出路明心惊恐的脸。更可怕的是，她枕边的手机正在变形，塑料外壳化作青铜，屏幕变成了一面古老的铜镜，镜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融条款。
走廊尽头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七八个医护人员机械地列队走来。他们的白大褂下露出半截铜质骨骼，每走一步，地面就会出现铜钱状的水渍。最前方的医生举起手中的病历夹，那早己不再是纸质文件，而是闪烁着蓝光的全息投影，上面罗列着触目惊心的文字：【患者路明心，抵押品：未出生的孩子，违约代价：生生世世轮回为奴】
路明心的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收到的那封匿名邮件。当时他以为是恶作剧，此刻却清晰地回忆起邮件内容："当铜钱取代心跳，当契约吞噬灵魂，你准备好支付利息了吗？"
"明心......"虚弱的呼唤从产房传来。路明心转头看见叶清禅挣扎着爬向门口，她的左手腕不知何时被戴上了青铜手铐，上面刻着"三界金融债务人"的字样。更诡异的是，她隆起的腹部正发出微弱的荧光，隔着布料隐约可见铜钱状的纹路在皮肤下游走。
路明心疯狂地在口袋里摸索，试图找出能砸碎玻璃的东西。指尖触到一个硬物，掏出来时发现是枚古旧的铜钱，正面刻着"三界通行"，背面则是密密麻麻的梵文。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小时候在祖父的当铺里，他曾见过一模一样的铜钱，当时老人郑重其事地说："这是打开生死簿的钥匙，不到万不得己......"
"叮——"
清脆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整层楼的电子设备同时弹出光盘驱动器，一枚枚青铜U盘缓缓升起，外壳上刻着"三界金融-新生儿特惠版"。路明心惊恐地发现，那些U盘正在自动插入墙壁上的电源插座，所到之处，瓷砖缝隙渗出黑色的液体，凝结成密密麻麻的账本。
"检测到新债务人。"冰冷的机械女声在头顶炸响。路明心抬头，发现天花板的消防喷头正在变形，化作铜钱形状的扫描器，红光扫过他的身体，"灵魂完整度72%，建议立即办理抵押业务。"
叶清禅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路明心透过模糊的玻璃看见，她的左眼开始渗出血珠，那些血珠在空中凝结成微型的青铜算盘，算珠自动计算着什么。更可怕的是，她腹中的胎儿似乎在剧烈挣扎，隆起的腹部浮现出清晰的掌印，每个掌纹都是由铜钱串联而成。
"不！"路明心举起铜钱砸向玻璃。古老的金属与强化玻璃碰撞的瞬间，整座医院剧烈震动。所有电子屏幕同时亮起，播放着同一个画面：一座漂浮在云端的青铜交易所，无数人影在其中疯狂交易，他们的身体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串串金融代码。
当画面消失时，路明心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里隐约浮现出另一个轮廓——那是个穿着古装的当铺老板，脖颈上挂着与他手中一模一样的铜钱。而在走廊尽头，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缓缓走来，手中的算盘发出摄人心魄的声响，每一次拨动，都有医护人员的身体崩解成数据流。
"欢迎来到三界金融。"面具人开口时，声音像是从无数个扬声器里同时传出，"你们的债务，从第一声啼哭时就己经开始计算利息了。"
路明心握紧铜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知道，自己和未出生的孩子，己经卷入了一场跨越时空的金融诅咒。而这场用灵魂作抵押的交易，才刚刚开始......
路明心眼里透出不屑的神情，忽然，他对着天空哈哈大笑：来吧，尽管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