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下次再聊吧,凯文。”
“嗯,回见,苏。”
“嘿,凯文文骑士!”
妖精爱莉飞到了凯文文面前。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呀?很开心的样子。”
“一些过去的事而已。
“过去的事啊……”
妖精爱莉若有所思。
“怎么了?”
“总觉得每次和苏医生聊天的时候,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呢。比我刚认识你时还要更开朗,更温柔。”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那就是最初的你吗?千羽学园的王子大人?”
“我一直都是我。”
“骗人,明明你刚才的表情没有这么冷漠的。”
“哎~这就是男孩子之间的友情吗?真好啊~”
看着爱莉越来越近的笑脸,凯文文后退半步: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还有,那边的小浣熊,别笑了!
“诶~别走呀,也和我讲讲你和苏和梅的故事嘛~凯文文,凯文文——”
凯文文骑士头也不回的走了,星却看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唉,其实凯文文是一个很温柔的男孩子呢,就是有点太腼腆了。”
“我懂我懂。”
星还记得,在乐土不复存在之后,那个守候在门口的身影,没有去见爱莉最后一面,他对芽衣说:
“我不想让她失望。”
凯文从未变过,他一直都是那个浪漫、坚定、勇敢、天真的男孩——哪怕他已失去了所有。
“咳咳,可爱的人类,欢迎来到妖精的黄金庭园!”
妖精爱莉飞到花园口华丽的大理石柱前。
“这里就是花园的入口了呢,平时都是紧紧关着的,但今天会为你特别开启。”
“呜…爱莉,你对我真好。”
星笑着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修剪整齐的植被、洁白无瑕的建筑、协调搭配的色彩…以及那些让人会心一笑的「少女的小心思」。
“如你所见,它就像一切美丽事物的凝聚,和平而永恒的梦幻仙境,立于所有理想尽头的无瑕乐园……感觉如何?”
“我有疑问。”
星顶着一片叶子,从方块一样的灌木丛中探出脑袋。
“为什么这里没有垃圾桶?”
…两人走走停停,欣赏着路上的美景,靠近了一个小亭子。
亭子里背对她们站着一个人,哪怕是在这个沉默童趣的世界里,她也散发着优雅的气质。
星听见空气中流淌的美妙歌声:
「当星空黯淡」
「酒盏干涸」
「我的王」
「你又为何要留在这荒芜的国?」
「为了等那凯歌奏响」
「为了将那真理寻得」
…伊甸站在那里时的姿态一如往昔。神情沉静,眼中似有夕晖荡漾。
她似乎又沉醉在了往事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早已到来的访客。
“嗨,我的好伊甸!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我真的好开心呀!”
伊甸转过身来,脸颊带着微红,声音很轻,星这时才看到她手中的黄金酒杯。
“啊,是爱莉啊。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蒂萨尔合唱队的排练告一段落了,我才有机会在这里。”
晚风吹起她褐色的长发,伊甸手持酒杯致意道。
“这就是爱莉常提起的星小姐吧,要来一杯吗。”
看着黄金酒杯中「紫海伦」酿成的酒液,在某个无良老板那喝烈焰浓“茶”的经历又浮现眼前……那时,孩子第一次喝到了能点火的“茶”。
星顿时感觉汗流浃背,快速摇头,晃动的耳朵勾引着妖精爱莉的眼睛。
“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呢。”
伊甸笑着,她天赋的美貌、独一无二的歌声、还有那在烈火中熠熠生辉的灵魂,都如黄金般灿烂而闪耀。
告别了伊甸,妖精爱莉带着星来到了一个有着柔软大床的房间。
“今天已经很晚啦,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一起再去伊甸的合唱团看看。不过……”
星注意到了妖精爱莉向自已投来的视线,一如平时。
然后,它们慢慢向上,向上……最后停在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那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她的浣熊耳朵。
星立刻用双手挡住了耳朵。
小浣熊警觉.jpg
少女的视线飘下去,又看向了那条毛茸茸的尾巴。
不好,这下遮不住了!
妖精爱莉不知何时拿出了一个大喇叭:
“啊……好想摸摸她的耳朵啊……好在意啊,好在意啊”
(帕朵优选,持久耐用,音质清晰,声音甜美!)
“可以让我摸摸吗?”
妖精爱莉换了一个方向。
“作为交换,也可以让你摸一下我的耳朵哦?”
爱莉的耳朵……
星抬头瞄了一眼粉色发丝里露出的耳朵尖。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
妖精爱莉:“嗯……”
星:“……”
妖精爱莉:“嗯……?”
星:“……”
妖精爱莉:“哦……”
星:“……”
妖精爱莉:“哇……这可真是……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呢……”
星:“……”
星:“你的回合结束了吗?现在轮到我了,没意见吧!”
妖精爱莉:“啊……!”
…
……
圆润的太阳吐出晨曦,笼罩了这个天性自由且幸福的国度。
在蒂萨尔大剧院中,「悲剧艺术家」正在构思诗歌,他的目光从粗糙的纸面跳起,越过橡皮泥一样的窗棂,嗅探着泥土、大象和青蛙粘液的味道……
他看见了,两个孩子(准确的说有一个是妖精,另一个却长着尾巴)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合唱队为即将到来的酒神节排练节目,她们都竖起了耳朵认真聆听。
“真美啊。”
“人相信世界本身充满了美,他忘记了自已是美的原因——恰恰是他把美送给了世界啊!”
他感慨道。
“就是因为人认为世界是美的,世界就真的因此被美化了吗?他把世界人化了:仅此而已。”
“没有什么东西是美的,只有人是美的!”
「凡此有情,无非即汝」
人们歌颂诗人的杰作,希望他永远保持自已的才华,可是他的才思泉涌来源于自身的苦难,这岂不是在说:
「我希望你永远受苦!」
这种智慧与才华的代价就是永恒的痛苦。
伟大天才的卓越才能——与这相比,永恒的痛苦这种代价显得太微不足道——是艺术家的庄严的自豪感。
难道就没有一个愤怒渴望毁灭的基音音符,在你的对声乐艺术的追求和的声音之下隆隆作响吗?这愤怒的决心反对当下的一切,这渴望接近实际的虚无主义,好像在说:
「我宁愿虚无才是真理,也不愿你们是对的,不愿你们的真理是合理的!」
“让我们为自已描绘一代人吧,他们眼中带着无畏长大,他们英勇地推进着怪异的事物;让我们为自已描绘这些屠龙者勇敢的步伐吧,他们自豪而勇敢,因为乐观而无视软弱的教义,因此他们带着决心,充实而完整地活着。”
“看来我暂时与悲剧无缘了…或许我该出门看看。”
「悲剧艺术家」如是想着,离开了他的房间。
“老先生,你这是要去哪?”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熟人:
“是苏医生啊,我打算去蒂萨尔大剧院转转,找找灵感。”
苏也知道这位「悲剧艺术家」与合唱队关系密切。
“正好我也换班了,不如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那就多谢苏医生啦。”
“不客气,您老行动不便,我身为医生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苏眯着眼睛,搭上了轮椅的把手,推着这位「悲剧艺术家」前往剧院。
(如果不是附近都是熟人,恐怕会把这一幕误认为盲人推着残疾人出门遛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