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暗礁

雨滴穿透赌场穹顶的腐蚀铁皮，在青铜星盘积成血色的水洼。江临川的指尖陷进锁骨枪伤，婚戒倒影在锈水里扭曲成暗礁形状："父亲在报告里提到过这片礁石群。""那是母亲嫁妆船沉没的地方。"陆沉舟的银链绞住货箱锁扣，翡翠骰子刮擦金属表面发出刺耳声响，"二十六个镶珊瑚的檀木箱，装着暹罗王室赏赐的..."绮罗突然扑到货箱前，素缟被铁锈割裂的缝隙里，半枚鎏金凤钗正卡在警徽凹槽："这是我及笄时表姐簪的钗！"她颤抖着扯出缠绕发丝的金丝，"缠着缅甸柚木香的..."玛瑙夫人的金簪突然刺穿凤钗，翡翠流苏坠进血水："温小姐的贴身物件，怎么会在令尊的殉职报告里？"她踩着渗水的货箱轻笑，"莫不是江警官临终前..."赌场暗河突然涌入咸腥海风，腐烂的缆绳缠着贝壳刮擦铁门。六个眼线拖着铁笼撞向暗舱，北斗纹身被盐水泡得发胀，肩胛处的警号溃烂成蜂窝状孔洞。"当年跟着换婴船的眼线。"阿赞蓬的锡杖戳进某人溃烂的伤口，挑出半片鎏金婚书残页，"令尊把他们锁在礁石洞，涨潮时..."江临川的警徽突然吸附在货箱表面，北斗纹路与锈痕严丝合缝。当他转动第七枚警徽时，暗舱夹层突然弹开，泛潮的牛皮纸袋渗出蓝黑墨水——父亲卧底笔记特有的颜色。"小心！"陆沉舟的弯刀劈开飞溅的铁锈，翡翠骰子击落三枚淬毒的梭镖。玛瑙夫人的弹壳项链勒住绮罗脖颈，金簪尖端抵着她耳后朱砂痣："江警官当年就是在这里..."她突然扯开绮罗的素缟，腰侧淡青色胎记形如暗礁，"把换婴的陆家血脉..."佛堂经幡突然被海风掀起，二十七个骨灰坛在供桌剧烈摇晃。江临川的匕首划开牛皮纸袋，褪色的海图上，父亲的字迹与陆夫人的簪花小楷重叠在暗礁坐标处。"这是母亲的手绘航线图。"陆沉舟的银链绞碎两个扑来的眼线，血珠溅在海图边缘的并蒂莲纹上，"她说结婚时要沿着这条航道..."绮罗突然挣断弹壳项链，鎏金凤钗刺进自己腰侧胎记。当黑血涌出的刹那，货箱夹层传来齿轮转动声，六套警用制服裹着防腐香料滚落出来——每件心口位置都绣着北斗七星与陆家族徽。"表姐给换婴孩子准备的周岁礼。"她撕开警服内衬，蚕丝里绣着江临川与陆沉舟的生辰八字，"说等你们二十岁时..."赌场穹顶传来螺旋桨轰鸣，探照灯刺破雨幕首射暗舱。玛瑙夫人突然拽着绮罗撞向货箱，金簪尖端挑开某件警服纽扣——褪色的血渍在强光下显现出指纹轮廓，与江临川后颈朱砂痣分毫不差。"令尊换婴时按的手印。"她将染血的纽扣抛给陆沉舟，"陆夫人说这是..."江临川的警用匕首突然抵住她咽喉，刀柄北斗纹路卡进锁骨枪伤："父亲在最后通话里说过这个坐标。"他扯开浸透海水的制服，心口处缝合线里露出半张蜡封的婚书，"要我找到暗礁下的..."暗舱铁门突然被巨浪冲开，咸涩海水裹着腐烂的嫁衣布料涌进来。陆沉舟的银链缠住江临川腰身，翡翠骰子卡进货箱锁眼："母亲在遗书里提过这个暗舱。"他忽然割破指尖将血抹在对方锁骨，"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六个眼线突然齐声嘶吼，北斗纹身爆裂成血肉模糊的窟窿。阿赞蓬的锡杖击碎骨灰坛，混着香灰的骨渣在积水里拼成暹罗经文——正是婚书背面的诅咒图案。"温小姐用嫁衣浸过毒的海水。"玛瑙夫人踩着漂浮的鎏金凤冠轻笑，"说要让背叛婚约的人..."绮罗突然夺过江临川的匕首刺向自己心口，黑血喷溅在货箱表面，腐蚀出北斗形状的孔洞。当她把染血的手伸进孔洞时，暗舱深处传来铁链断裂声，二十六个檀木箱顺着暗河漂向暴雨中的海面。"表姐说换婴的孩子..."她咳着血沫抓住两人手腕，"要对着暗礁起誓..."陆沉舟突然将江临川推向漂近的檀木箱，银链在对方腰间勒出血痕："哥哥不打开看看母亲留的嫁妆？"他踢开某个眼线的残肢，露出箱角警用封条，"令尊亲手贴的封条。"江临川的指尖触到封条下的凹痕——父亲卧底时戴的婚戒形状。当他撕开封条时，腐烂的丝绸里突然滚出半枚翡翠骰子，与陆沉舟颈间那枚完美契合。"母亲说这是换婴的凭证。"陆沉舟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纹身渗出的血珠正滴在骰子表面，"她临终前握着两枚骰子..."暗礁方向突然传来汽笛长鸣，探照灯扫过暴雨中的货轮甲板。玛瑙夫人拽着绮罗跳进暗河，金簪尖端挑开某个檀木箱的珊瑚锁——褪色的警用记录本正卡在鎏金缠枝纹里，封皮沾着江父的指纹血渍。"令尊的换婴日记。"她的笑声混着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要不要赌赌看..."腐烂的指尖划过鎏金并蒂莲纹，"是警察先找到真相，还是黑帮太子先毁掉证据？"江临川的警徽突然吸附在货轮桅杆，北斗纹路在暴雨中泛着血光。当他抓住垂落的缆绳时，陆沉舟的银链绞住他脚踝，翡翠骰子碾过锁骨枪伤："哥哥知道母亲为什么选这个暗礁？"货轮舱底突然传来密集的敲击声，像是二十七个骨灰坛在同时震动。绮罗的素缟缠住两人手腕，黑血顺着蚕丝渗进翡翠骰子的点数凹槽："表姐的嫁衣里缝着..."她突然撕开浸透海水的布料，金丝绣的北斗七星正在渗血，"换婴船的航海日志。"当暴雨掀开货轮防水布时，江临川的瞳孔剧烈收缩——生锈的甲板焊接痕，与他后背的旧伤疤形状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