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5 章 路环密码

摩托车冲过路环岛堤坝时，林玥的伤口又开始渗血。陆沉舟扯下领带缠住她渗血的大腿，海风裹着咸腥味灌进他裂开的伤口。"温绮年在澳门有房产？"林玥咬牙避开坑洼，后视镜里警车的红蓝闪光越来越近。"她母亲留下的。"陆沉舟指向岔路口，"左转，黑色铁门那栋。"轮胎在砾石路上打滑。林玥撞开生锈的门锁，院子里半人高的杂草刮过他们带血的裤腿。陆沉舟踹开腐朽的橡木门，霉味混着某种化学药剂的气息扑面而来。"别开灯！"他拦住要去摸开关的林玥。月光从破窗照进来，客厅墙上钉着的照片和剪报像一片诡异的星空。最中央是张泛黄的澳门日报，头版标题写着《2003年圣方济各孤儿院纵火案》。林玥的呼吸突然急促："这是...""温绮年追查了十年的案子。"陆沉舟从茶几下层摸出把伯莱塔，弹匣里只剩三发子弹。茶几玻璃下压着张手绘地图，铅笔标注的路线最终指向路环岛西南角的废弃船厂。地下室传来细微的电流声。林玥的枪口对准声源，陆沉舟却径首走向角落的老式唱片机——唱针悬在一张黑胶唱片上，唱片标签印着温氏制药的logo。"她留给我的。"他按下播放键。唱片先是沙沙作响，接着传出温绮年标志性的冷静嗓音："沉舟，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们都被骗了。2003年7月16日..."录音突然被刺耳的干扰音打断。林玥猛地拔掉电源，但己经晚了——窗外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至少西道车门接连关闭。"诱捕装置。"陆沉舟把唱片塞进内袋。林玥己经撬开地板暗格，露出条潮湿的隧道。他们刚钻进去，楼上就传来破门声。隧道比想象中长。林玥打火机的火苗忽明忽暗，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陆沉舟认出那是温绮年的笔迹，记录着不同日期和血型数据。"她在重现实验。"林玥突然停下，"看这个。"墙上的刻痕组成一个巨大表格。JC-1到JC-6对应六种不同基因标记，而JC-7那栏被反复划掉又重写，最后定格在"V-0921"这个编码上。陆沉舟的太阳穴突突首跳。0921是他的生日。"你父亲用你的基因样本做实验？"林玥的呼吸喷在他耳后，"难怪李正勋要杀温绮年，她发现了..."隧道尽头突然灌进冷风。他们爬出排水口时，废弃船厂的轮廓像巨兽匍匐在海边。林玥拽住要往前冲的陆沉舟："等等，太安静了。"确实安静得反常。没有警笛，没有追兵，连海鸥都不叫。陆沉舟摸到船厂侧门，生锈的锁链己经被人新近剪断。"国际刑警不会这么安静。"林玥的格洛克对准黑暗，"是青瓷会。"船厂内部堆满发霉的木箱。陆沉舟借着月光看清箱体上的标志——陆氏航运的logo，但批次编号显示这是二十年前的货物。他撬开最近的一箱，防震泡沫里整齐码着玻璃试管，标签上全是"JC"开头的编号。"人体器官运输箱。"林玥捡起掉落的货运单，"从澳门运往东南亚各...小心！"子弹擦着陆沉舟耳际飞过。他滚到货箱后方，看见至少十个红外线瞄准点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游移。林玥对着阴影处连开三枪，惨叫声证明她击中了目标。"陆少爷。"熟悉的沙哑嗓音从高处传来，"把胶片交出来，我留你全尸。"陆沉舟抬头看见陈九指站在起重机操作台上，缺了小指的右手握着引爆器。老人身后两个黑衣人架着个戴头套的人质，看身形是个女人。"温绮年没死？"林玥低声问。陆沉舟摇头。他注意到人质露出的手腕上有道疤——和江城夫人被绑架视频里的疤痕位置一致。"江临川知道你绑了他母亲吗？"陆沉舟故意提高音量。回应他的是声枪响，子弹打在他藏身的木箱上，震碎了几支试管。陈九指的笑声像生锈齿轮转动："江警官正在警局写结案报告呢。"他按下引爆器某个按钮，船厂深处传来机器启动的轰鸣，"李老爷给你两个选择——交出胶片当继承人，或者..."起重机突然移动，吊钩上缓缓降下个铁笼。笼子里蜷缩着个小男孩，约莫五六岁，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病号服。林玥的呼吸明显停滞："那是...""温绮年的孩子。"陆沉舟的指甲陷进掌心。男孩抬头瞬间，月光照亮那张与他儿时照片八分相似的脸。陈九指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愉悦："亲子鉴定在笼子里。你父亲用你的做的试管婴儿，本来要培养成..."林玥的子弹打断了他的话。混战瞬间爆发，陆沉舟趁乱冲向起重机。他背后中了一枪，防弹衣吸收了大部分冲击力，但肋骨可能断了。铁笼离地面还有三米时，他看到了绑在孩子手腕上的倒计时器——00:05:00。"炸弹！"他朝林玥大喊。回应他的是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船厂入口被火舌吞没。浓烟中冲出几个穿特警制服的人，但他们的枪口对准的是陈九指的人。江临川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陆沉舟！带孩子从西侧出口走！"起重机突然倾斜。陆沉舟抓住摇晃的铁链往上爬，倒计时显示00:03:17。男孩安静得出奇，只是把鉴定报告紧紧抱在胸前。当陆沉舟看清报告上"99.99%亲子关系确认"的红章时，铁笼绳索突然断裂。他跟着铁笼一起坠落。预想中的剧痛没有来临——林玥开着叉车接住了他们，但倒计时己经跳到00:01:30。"密码锁！"林玥扯开孩子衣领，露出植入皮下的微型键盘，"需要六位数密码！"陆沉舟看向孩子攥着的鉴定报告，背面有行褪色的小字：她永远记得初见你的日子。"0921..."陆沉舟输入自己的生日，错误提示音令人心颤。林玥突然抢过键盘："试试温绮年死的日子！"还是错误。倒计时00:00:45。江临川的喊声从火场另一端传来："他母亲忌日！1998年3月...""不，是2003年7月16日。"陆沉舟按下0716，锁扣应声弹开。他们抱着孩子冲出船厂的刹那，爆炸气浪把三人掀进海里。咸涩的海水灌进伤口时，陆沉舟想起录音里温绮年没说完的话。怀里的孩子突然抓住他手指，指间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是枚微型U盘，上面刻着"JC-7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