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玉佛寺的琉璃瓦蒸腾着水汽,温绮年攥着半枚翡翠钥匙退到鎏金廊柱后。江临川颈间的银链在暴雨中泛着冷光,那枚钥匙本该嵌在温家祠堂的沉香木族谱匣内——正是二十年前与死婴同葬的陪葬品。"温小姐还要躲多久?"陆沉舟的银戒叩在青铜转经筒上,孔雀蓝长衫沾着血渍。他脚边的紫檀木盒渗出暗红,盖子上印着儿童救助基金会的火漆。温绮年突然扯断珍珠项链,的南洋珠滚落在柚木栈道缝隙。三年前清迈夜市,那个戴黄金面具的男人往她包里塞过同样色泽的珠子,而此刻它们正嵌在陆沉舟袖扣上。"江警官不如解释下,令尊的婚戒为何戴在我母亲手上?"她举起偷拍的祠堂档案,黑白照片里江父无名指上的蛇形银戒,此刻正箍在陆沉舟生母干枯的手指间。惊雷劈开百年菩提树时,江临川突然举起微型相机。闪光灯照亮经幡后的暗室,满墙的婴儿足印拓片在电光中显现——每个脚印旁都标注着拍卖编号,最末的翡翠足印与温绮年胸前的胎记如出一辙。陆沉舟的军靴碾碎满地佛珠,他拽着温绮年撞开描金屏风。暗格里的檀木匣滚出九面佛牌,其中三片金箔己被人掰断。温绮年突然想起父亲书房的保险柜,缺失的三块金箔正压在母亲陪嫁的妆奁底层。"2016年春拍第19号标的。"江临川的枪口突然调转方向,"温小姐不会认不得这个吧?"他扯开染血的警服内衬,孔雀银锁片上镌刻的编号,与佛牌背后铭文完全吻合。温绮年踉跄着扶住青铜灯台,灯油泼洒在羊皮地图上。湄公河支流的标记点连成孔雀翎形状,每个节点都标着儿童基金会的船运编号。她终于看清陆沉舟锁骨下的朱砂痣——那根本不是胎记,而是用孔雀胆汁点染的拍卖印记。暴雨冲刷着寺檐下的青铜铃铛,陆沉舟突然将翡翠钥匙插入佛牌凹槽。机关转动的刹那,温绮年看见暗室内供奉的翡翠观音像缓缓转身,空洞的眼眶里嵌着半枚带血的银戒——与江父殉职时紧握的婚戒残片严丝合缝。"温小姐现在该明白了。"陆沉舟的银戒划过她颈间胎记,"从我们出生那刻起,就是拍卖名录上的第18号和第19号展品。"他突然扯开紫檀木盒,儿童基金会的宣传册下压着温氏集团的船运单,收货人签章处赫然是江临川父亲的警编号码。佛堂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温绮年在混乱中摸到江临川的枪柄。金属表面的划痕突然刺痛指尖——那正是三年前父亲书房暗格上,禁锢着九面佛牌的鎏金锁纹样。曼谷港的汽笛撕开雨幕,温绮年攥着半枚翡翠钥匙退到集装箱阴影里。眼前这艘印着儿童基金会标志的货轮正在卸货,工人们搬下的沉香木箱缝隙间,漏出几缕孔雀蓝丝绸——与陆沉舟生母葬礼上裹尸布的质地完全相同。